“老爺您盡管放心,他就是跑到天涯海角,哥幾個也把人逮回來。”
“有條線索,高家門口常年有幾個小乞兒乞討,我去問了句,說是今天中午出事之前,賴七去找撞咱正哥的那人,還給了他兩根金條,說什么事成之后,再給三根。”
“賴七可是青幫的人,一直在元豐元二爺身邊鞍前馬后地伺候,他還有個義妹,做了元二爺的三房姨太太。”
客廳里氣氛一時凝重。
瞿老爺的面上陰云密布,心緒翻騰。
門外忽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是九叔來了。”
門口守門的家丁,里外打掃的傭人們紛紛喊人。
九叔進門,看到沈鴻愣了下,一眼就看出他神魂不定,目光閃爍,頓時更是心生疑竇。
“老九。”
見是老兄弟,瞿老爺松了口氣,“別急,正哥沒出什么大事。”
九叔掃了一眼正哥,心下一驚:“正哥?”
再聽人說,瞿正今日差點出車禍,頓時更驚,扭頭又看了沈鴻一眼,半晌才把他在倉庫發現煙土,而且逮住大武等人之事說清楚。
“我查到這兩箱煙土是青幫那個殺千刀的元豐的貨。”
九叔說完,話音一頓,略有些猶豫。
瞿老爺卻是悚然而驚。
今天瞿正剛遇襲,家里竟然又有煙土出沒。都和那元豐元二有關,此事似乎有些不對。
他恨煙土,全登州無人不知,青幫的孫老大和他有交情,本身也不是個死要錢的性子,兩個人早些年一明一暗,不許自家地盤有煙土出沒,登州這邊大部分地方還算干凈。
外地不少地處,軍閥們甚至把煙土當最主要的經濟來源,轄內遍地都是大煙館,登州的情況,和別處比就要好得多,至少也不至于說,連當兵的里都挑不出幾個不沾煙土的好漢。
當然,瞿老爺也不能一手遮天,多年下來,各種手段齊出,多層利益交換,才能有今天的效果。
但最近幾年,瞿老爺也感覺到底下暗潮洶涌,他自己都明白,這年頭,煙土是最賺錢的買賣,他這般擋人財路,肯定有人要生事。
“風雨欲來。”
瞿老爺神色凝重,目光環視自家的小孫女,再看看兒子,神色警惕。
九叔目光落在沈鴻身上,忽然道:“據大武交代,他是奉孫姑爺命令,為處置了倉庫守門的小孟,才去找來這些煙土。”
“啊?”
瞿家這幾個,一時沒聽明白。
瞿正反應了下才啞然失笑:“為了處置個倉庫看門的小子?”
別說家里的姑爺,就是幾位管家,想處置個人也不用如此費心費力。
沈鴻渾身顫了顫,臉色驟變,猛地攥緊瞿小金的手臂,捏得瞿小金地聲驚呼。
瞿正猛地拍過去,打開沈鴻的手,看他這般如坐針氈,不禁蹙眉。
瞿老爺和瞿正對視一眼,心中不免有些疑慮,這一老一少都是老于江湖的人物,沈鴻又才剛重生,正慌亂,自然露出痕跡,讓他們二人看出端倪。
瞿老爺握住自家孫女的手,卻不想在孫女面前讓她夫婿沒有臉面,只笑道:“賊人的話,如何能信,阿九,這事交予你,把它弄清楚。”
九叔輕聲應了。
瞿老爺一看天色,溫聲勸小金:“小金,你們夫妻去歇歇,吃點東西,小金你身子弱,我讓王媽給你煲了湯,睡前莫忘了喝一碗。”
“知道了,爺爺。”
瞿小金也是有眼力的姑娘,知道爺爺要做正事,便小心扶著渾渾噩噩不敢抬頭的丈夫退了出去。
他們一走,瞿正打了個哆嗦,連連跳腳,瞿老爺哭笑不得:“快去換了衣裳。”
“得令!”
瞿正趕緊又去洗了個熱水澡,換了身新衣,出來略一沉吟,便獨自一個直奔九叔那兒。
其他事都可以先放放,便是有人想殺他都不算什么,人在江湖,仇敵無數,想殺他的人什么時候都不會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