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忘了,自己也曾有文學的夢想,他的文筆,以前也是頗得人贊譽,他完全可以真正開始寫作,成為一名優秀的作家。
待他功成名就……他絕對會給小金最幸福美滿的生活。
一晃眼就到了年根底下。
登州市一連下了七八天的大雪,街邊市井白茫茫一片,掃也掃不干凈。
這日一大早,瞿正從家出來,手里拎了兩盒上好的茶葉,是商業伙伴送的,他對喝茶不講究,喝好茶還是喝白開水,都一個滋味。
如此好茶,自然是一盒孝敬義父,另一盒就給孟以非。
“也不知道怎么養出來的,一個盒子里的茶葉都能給分個三六九等。”
找了一圈沒找到孟以非的人,剛到公司,到讓副經理瞿海給抓個正著,不得已去和兩個客戶磕牙磕了三個鐘頭,累得是腦袋冒煙。
好不容易送走了客戶,一出辦公室,只見孟以非坐在一樓吧臺前的雅座上,他左邊坐著梅書禮,右邊是個破舊棉馬褂,滿臉風霜的老頭子。
桌上是名貴的沉香,香煙裊裊,茶杯里的茶水冒著白氣,茶葉顯然是他拿回來的那盒能頂尋常人家五年開銷的好茶葉。
除了茶,還有自家會所里藏的二十年花雕酒。
幾個下酒菜看盤子和提盒,顯然是對門百年老店張記的菜色。
梅書禮和舊馬褂聊得熱火朝天,眼睛里直冒光,不多會兒,又有人過來,都是登州市的名流。
王家那位在市府做文化專員的王專員,白家那位造船大王白季的二哥白仲,回春堂的孫大夫以及孫夫人,登州大學的約翰教授……
瞿正看了幾分鐘,心中十分不平衡。
他年前這陣子忙得連睡覺的時間都沒有,天天工作,拼命賺錢,一個月做成了兩筆生意,凈賺五萬八,按說應該十分得意。
可他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累,費了多少唇舌,孟以非呢?
短短兩個多月,人家除了倉庫,就是他的公司,除了坐著吃吃喝喝讀讀書,就是和人閑聊,然后就成了登州大學的客座教授,教授物理和化學兩門學科。
另外,在登州日報上開了經濟學專欄以及科學幻想,讀者眾多,收到的讀者來信堆滿了他瞿正的地下室。
國外名校的著名學者都成了他筆友。
每天和那些大佬們喝喝茶,聊聊天,日子過得好不愜意。
瞿正嘆氣:“時來天地皆同力,老天眼的目光在注視著這小子。”
聽了幾句,那邊這些大佬們討論的東西他居然能聽得懂,這幫人不去做有利于這個國家的大事,到是寫起來。
幾個大佬你一言我一語地在討論一本的大綱,大約是講值此變革時代,一個家庭四代人的命運。
古老守舊的家庭,父與子的沖突,時代的沖撞,瞿正只是旁聽,竟一時也著迷。
梅書禮搖頭:“小秦,這本書好,你要好好寫,讓那些滿腔激憤,想要把京戲,駢文,甚至連漢字都一起打倒的新青年們看看,什么才是理智地做學問的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