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書禮那是什么人,那可不光是登州新聞界的大佬,反正他要罵人,就是哪家帶了大幾萬兵馬的軍閥站在這里,可能也只有悶頭聽著這么一個結果。
薛麗所在的就是個小報社,發行量到是挺高,但是報紙上的內容就比較駁雜,屬于街頭小報的范疇,他們家老板一聽是梅先生來的電話,連聲都不敢吭,老老實實地聽這位不帶臟字地罵他。
聽完,老板覺得自己已經成了時代的罪人,社會的渣滓,不死不足以平民憤的那種。
他們報社從總編到主編到各位小記者,全都老實站著陪他聽訓。
梅書禮終于發泄痛快了,冷笑:“道歉聲明準備好了,至于什么時候發,我想,你很快就會知道。”
終于掛了電話,整個報社所有人都蔫了。
總編看了薛麗一眼,不禁搖頭。
薛麗蹙眉,怒道:“新聞自由,瞿家手伸那么長嗎?他們要干涉新聞自由,你們作為新聞媒體的從業人員,難道要助紂為虐?”
所有人都哭笑不得。
年紀較大的記者和編輯們,誰看不出這里頭的事,那沈鴻究竟是個什么人,在登州,所有人都比瞿家更清楚。
他是被瞿家供出來的。
沒有瞿家,沈鴻別說有今天在文壇的地位,他還在村子里放牛,連學都上不了,可以說,瞿家是他的恩人,對他有再造之恩。
人家還把家里的小姐許配給他,他不知道好好供著,出軌了,和別的女人勾勾纏纏,瞿家就是離婚,趕人,也沒做多大不了的事,他到一朝翻身就鬧起來。
是,在男人看來,他犯的錯不大。
可大家伙心里也明白,自己覺得他犯的錯不大,可那也是錯,人家瞿家小姐在這件事情里那是真的無辜。
“這事別扯那么大,還新聞自由,你瞧瞧,你在咱們報紙上都寫得什么亂七八糟的。”
總編搖頭,“含沙射影地說誰呢?你說瞿家小姐離婚另有隱情,疑似移情別戀?你有證據嗎?”
薛麗一愣,閉上嘴,半晌才道:“沈先生不想離婚,她非離,怎么可能沒問題。”
這話,她越說聲音越低,顯然也知不妥。
總編板起臉,冷聲道:“你這可真是,殺人不用刀,這般‘莫須有’,也是一個記者能說出口的?敢情所有的事,是黑是白,無需證據,全看你一根筆桿子怎么去寫?”
梅書禮再憤怒。報社再想把報紙召回,影響多多少少還是造成了。
只瞿小金的名字,被人家當成茶余飯后的談資隨便提起,就足夠讓人心中不快。
甚至還有人到瞿家說三道四,瞿小金也越發沉默寡言,形容顯得極憔悴,她的性情本就容易多思多慮,家里人覺得小姑娘的性子不夠大氣,一直想讓她改變,這下可好,更蔫了。
氣得瞿老爺差點又去摸他好多年沒動過的寶刀。
幸虧瞿小金沒說什么妥協的話,反而一邊傷心,一邊寫了一篇文章。
文筆極細膩,寫了她的所思所感,寫她的心情轉變,主題就是,以前沈鴻清貧,她愿意相伴左右,與他共度一生,愛慕的是他的人品。至于如今,想象中伴侶的人品崩碎,她的婚姻也跟著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