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婦人一愣,到是十分高興:“正好呢,我閨女煮的山茶最好,瞧見沒有,就在下頭,用的正是山泉水,從這山上流下去的,煮出來的茶十分香甜,京里的貴人,要走幾百里的路過來運水,還是在我們這兒喝茶最暢快。”
楊玉英不自覺又想起洗腳的小姑娘來。
“回去誰再和我說,要用太平山山泉水給我泡茶,我非大耳瓜子揍他不可。”
“什么?”
“我是說,多謝大姐,我真是渴的厲害了……勞煩您給我帶個路。”
“好,跟我來。”
婦人當即喜逐顏開。
一路引著她沿著山道向下走,太平山上的山道,大部分都是采藥人和樵夫等一路行走踩踏出來的,乍一看除了蜿蜒曲折,還很有些陡峻。
這婦人卻是走得十分輕松,腳下靈便的很,遇到巨石輕盈盈一晃就過去,還有力氣去托扶楊玉英。
楊玉英只當沒注意,不過片刻,兩個人就到了建在半山腰的茶寮,茶寮里做了三個登山客,都是一身勁裝,瞧著十分干練。
其中兩個坐在門口,另外一個坐在窗邊,三人都時不時饒有興趣地扭頭看一眼柜臺前的女子。
這女子也就十七八,梳著婦人發髻,眉眼清秀,五官端正,除了膚色瞧著黑紅黑紅的,到真是個清秀佳人。
女子聽見聲音,徐徐抬頭,看到同楊玉英一起進門的婦人,面上頓時露出一絲高興:“阿媽,今天好早。”
“給你帶來個客人,是貴客呢,千萬要招待好,把你泡茶的本事都拿出來。”
婦人笑道。
女子高聲應了,很快就拎著一只木桶,直接到茶肆門前清清亮亮的池水中舀了一桶水。
山泉水從山坡上匯聚,一條小溪蜿蜒而至,直入池中,顯然這池水正是太平山的山泉水。
不多時,茶水燒開,女子一只手拎著高高的茶壺,給楊玉英倒了一壺熱氣騰騰的茶水。
茶葉只是普通的山茶,可炒制的還行,色澤微微泛出一點青翠的光,整杯茶水都透著瑩潤美麗的光澤。
楊玉英卻著實有那么一點不想碰茶杯。
她端著茶杯裝模作樣,搖頭晃腦一副認真品名的模樣。
在皇城司,他們都做過各種偽裝訓練,楊玉英這個不愛茶的,裝起茶道高手,那也是似模似樣。
一邊品茗,楊玉英似是想起什么,抬頭便問也坐在柜臺旁邊,不知從何處摸出個針線簍子,開始做針線的婦人:“大姐,敢問這太平山靠山屯是不是當真發現了一株四百年的參王?是誰家找到的,可愿意出售?”
婦人一下子笑起來。
泡茶的女子也心下好笑,搖了搖頭:“姑娘竟也是來尋人參的?這幾日陸陸續續來了好幾撥人,都說要找人參。“
“昨日我阿哥從京城回來,還說不知道是什么人這么無聊,在京城那等地處胡亂傳了這般沒頭沒腦的消息,說靠山屯里有個采藥人,去山里得了一顆四百多年的老參,正打算出手賣了好給兒子娶媳婦。”
“咱們太平山,以前到是長過些人參,但哪里能等到四百年?但凡有個二三十年也留不住。”
“再說,山上的采藥人一共就五個,還有一個女的,老頭也確實有一個,我們都叫他費六叔,是個啞巴,人家有倆兒子,十三四歲就娶了媳婦,這媳婦來得容易的很,哪里用得著賣了人參再娶?”
女子說話脆生生的,聲調也高,三個客人自然都聽得見,頓時一臉失望。
楊玉英緩緩放松了背脊,面上頗是低落,喃喃自語:“我答應我們家小林和李道長,要給他們帶上好的人參回去入藥,最近京里一點好人參都沒有,不知道誰閑著沒事搜刮人參來著!”
靠窗的客人猛地灌了杯茶,氣道:“我父肺癆很多年,終于請了京城的葛神醫過來,說是能給開個延壽的方子,只是需要百年以上的老參入藥,偏最近這老參一支都見不到,真是,真是……哎!”
楊玉英漫不經意地道:“若只是肺癆到不算大事,相見有緣,我這里有李道長制的清肺丹,送你一瓶,每天以溫水沖服一顆,三到五日便可好轉,要想斷了根,需得一十四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