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曼云心下一震,連忙從窗戶里探頭看去。
說話的女子穿了一身藕荷色的長裙,頭發梳得十分簡單,并無太多配飾,卻是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容色清秀可人。
往常王曼云心中,盈盈都是這樣的形象,只是今天再一看,居然稍稍顯得有些寡淡。
著實是盈盈對面站著的幾個女子容色太美,個個都是國色天香,好似天底下的靈氣都落在了玉縣,落在了這幾個女孩子的身上。
王曼云略一揉眉心,勉強把視線收回,重新放在盈盈身上,卻見盈盈滿臉怒氣,死死盯著范向北,面上卻是粉紅一片,眼角自然而然流露出些許媚色。
他不禁一愣——他認識的盈盈,一向清冷自持,什么時候露出過這般情狀?
范向北卻根本不看盈盈,只一揚眉,回頭看了看身后跟著的林莊弟子:“我的手可有太長?”
“師兄身體修長,渾身上下每一處都很完美,一雙手自然也是完美無暇,這話是誰說的,莫不是眼瞎?”
師弟,師妹們紛紛笑道。
盈盈氣得胸腔起伏不定,回頭呼喊:“曼青,田曼青,你怎么這么慢。”
田曼云手一緊,捏住扶欄,硬生生把扶欄捏出兩個指印。他回過神面上羞紅,長嘆一聲,原來他竟這般看不開,連聽到曼青的名字,心里都不舒服。
田曼青由遠及近,來得其實很快,一身輕功劃過街邊垂柳,竟是片葉不沾身,他人轉瞬間擋在盈盈面前,神色凝重,一字一頓地道:“范公子當真要管我田家家事?”
范向北也神色肅然:“我只見到你們田家的人當街行兇,竟要對一個不過十歲的孩子行梳洗之刑,但凡我還是個人,就不可能袖手旁觀。”
田曼青蹙眉,面上也露出些不悅:“鐵叔只是嚇唬他而已,這小子竟敢刺殺我阿爹,他一個賣身給我田家的小奴,這般以下犯上,便是把他千刀萬剮了,與旁人何干?”
“武林各大派對叛徒的刑罰一家比一家酷烈,難道你林莊弟子,都要去管一管?你們這般愛惹事,難道就不擔心你們莊主會受牽連?別忘了,你可不是孤家寡人。”
他這話一出口,便帶出威脅之意。
范向北冷笑:“第一,小天沒有賣身給田家,只是賣給了廖夫人,他是廖夫人的人,如今廖夫人已同你們田家毫無干系,小天自同你們家無關。”
他話音未落,遠處道邊就有一聲音悠悠而至。
“第二,我林莊弟子們樂意去管不平事,我們林莊上下,從莊主到洗掃的,守門的,都深感欣慰,若遇報復,到也正好,還省得費手腳費精力去尋那些惡人。”
楊玉英一人一馬,馬褡褳里面裝了不少小玩意,顯然她是逛街玩的,路遇意外,這才趕過來湊這場熱鬧。
如今楊玉英騎的馬,可不再是以前那類普通馬匹,而是弟子們從草原上帶回來的馬王,孝敬給她,她騎在馬上,愣是比田曼青等人高出近一個等身,此時居高臨下,神色睥睨,田曼青一時被她所震懾,竟忘了說話。
楊玉英到是神態輕松的很:“如果哪日我門下弟子們因為擔心會連累林莊,做事就束手束腳,那林莊就不必存在了。”
她手中長鞭略一點林莊的少年弟子們,笑問:“你們可怕被連累?”
“吾等讀書習武練劍,一為明理,二為強身,更為了當面前有不平事發生,吾等不必袖手旁觀。”
年紀尚稚嫩,也就十四五歲的豆蔻少女,目光堅定,神色鄭重,“我是陳淼,林莊弟子,師兄所作所為乃遵從本心,若因此俠義之舉招來任何麻煩,我陳淼擋在前面,不懼生死。”
“正是如此。”
一群少年男女,如此的理所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