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妝師特慫地垂下頭,只把自己當木頭人。
普通人終究感覺不到,但在場的修行之人和動物,一聞到這香氣,就感覺自己像是八百年沒吃過飯,饑餓感從靈魂深處向外翻涌。
馬道長甚至頂著胡九娘的壓力,忍不住往楊玉英身邊靠了好幾步。
本來裝死的海大陸和白老鼠,更是不知不覺溜到楊玉英身邊蹲下,頂著兩口鍋發呆。
其中胡九娘卻是反應最大的一個,她的五條尾巴早扔掉卷著的人,輕輕搖擺下來,落地竟化作小狐貍,邁著四方步走到楊玉英身前落座,耳朵一垂,雙目閃亮,靜悄悄地看著那口燉雞的電飯煲。
楊玉英伸手拿了亮片濕巾遞過去:“擦擦爪子,洗一洗嘴巴,來,趁著雞湯還要熬,你和我說說高導演這劇組,還有那我們這攝影師,造型師,到底做了什么招惹到你了?”
“啊,哦。”
紅衣女哪里還想得起別的,眼睛里,心里只有那鍋雞湯,聞著香味,饞得口水橫流,拿小爪子抓著濕巾擦了擦口水,反應了一會兒,臉上一黑,又是一尾巴甩出去,撲倒攝影師和造型師一通來回摩擦。
兩個人一聲都不敢吭,顯然也不是不心虛。
胡九娘拿尾巴劈頭蓋臉地把這兩個人打了一頓,氣道:“讓這廝自己說。”
這兩人都被折騰得魂游天外,攝影師喘了半天,才有氣無力地苦笑:“是小喬他兒子。”
小喬就是那位同樣倒霉的造型師。
“咱們開機拜神那天,小喬帶了他兒子過來,小孩子不懂事,跳到供桌上去對著五大家的神位……澆了一泡童子尿。”
眾人:“……”
這胡九娘鬧得如此架勢,仿佛山崩地裂一般,他們還以為攝影師兩人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原來……
馬道長卻是大驚失色:“我記得三百年前有個姓李的農夫嘴賤,罵一只經過他田邊的狐貍長得忒丑,連皮毛都沒人樂意要,胡家從此記下這個仇,折騰李家折騰了足三百年,每年李家都要鬧一個月的狐貍。現在竟然有人敢,敢……”
攝影師和造型師哇一聲大哭。
高導演小聲道:“沒想到狐貍還挺講究,不找孩子麻煩,孩子作惡,大人倒霉?”
“呵。”
胡九娘慢吞吞轉過頭,盯了攝影師他們一眼。
攝影師吞了口口水,低下頭去。
胡九娘冷冷地朝他裂開嘴,露出冰冷的牙來,又看了看楊玉英。
楊玉英了然,笑道:“請你吃這一鍋雞肉,連湯都是你的。”她頓了下,對一干工作人員道,“咱們吃豬肉好了。”
眾人:“……”
他們真沒饞成這般,如今保住小命才是要緊。
胡九娘充耳不聞,雙眼死死盯著雞湯,喉嚨里呼嚕呼嚕的,至于豬肉,便是人們聞著也好,她卻是不屑一顧。
沒辦法,雞是活雞,豬肉卻是凍豬肉,經過楊玉英的手,雞肉蛻變,豬肉可差得遠。
普通人看不出區別,可一眾修行人士的眼光毒辣的很。
楊玉英夾出只雞腿擱在碗里,遞給胡九娘,胡九娘狹長的眼睛瞬間變得溜圓,也不顧燙,整張臉都埋到碗里。
一口吃到嘴,胡九娘全身的毛發就蓬松開,大尾巴一甩一甩,來回甩動,整個大廳霎時間雨過天晴,濃云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