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老的嗅覺很好,枯木嶺上確實種有烏甘草,并非幻想。
不多,也不集中,散落在山林里,她每次散步、晨跑經過看到,隨手把它們收拾了。四只汪看久了,便學了她,路過看到長成的烏甘草便咬斷。
要么拖回家,要么就地扔。
活像在傳播種子,如今,烏甘草在枯木嶺的每個角落隨處可見。礙于人為和狗啃的因素,種出來的數量不足為慮罷了。
類似于小麥花,眼下正值枯木嶺的烏甘草開花的時節,難怪二老聞得到。
甭說從未踏足此地的外人,就連常住于此的羅青羽,也能透過濃烈的春花之香,若隱若現地嗅到這股烏甘草花的清新味道。
“這里就是我家,二十余年了,幾乎沒變過……”
山里的果樹就不必參觀了,羅青羽和干媽帶著二老進了羅家的院落。
一進門,太爺太奶便聞到一股清冽的藥香。
“這兒以前種的全是烏甘草,前院后院,到處都是。”羅青羽向二老介紹道,“種了差不多二十年,現在,前院種藥,后院種菜。”
“為什么不在前院種菜,后院種藥?”看到藥圃邊沿杵著一塊塊的牌子,注明哪些有毒,哪些無毒,太奶拄著手杖好奇打量,“前院有客人出入來往,容易碰到。”
“后院住人,天天聞到有毒的藥味,對身體不好。”太爺握著手杖站定,環顧四周,聲音沉緩,“平時主人家在前院活動,若有人中毒,一眼就能看到。”
說罷,忍不住伸出枯瘦的手摸摸藥圃的邊沿,腦海里暢想著它的前身。阿年小的時候來過這里,用相機拍下這座院子最初的情景給他們欣賞。
那一大片隨風搖曳的麥浪啊,如今想起,感慨萬千。
“太爺說得對,”哈哈,為啥種在前院,羅青羽早就忘了,太爺的話讓她順水推舟,“后院我極少去,除了摘菜。把藥種在前院方便看見,因為我的工作室在這邊……”
說著,把二老帶到那間寬敞的藥室參觀參觀。
“喲,這里也有玉簾啊?”太奶伸手撥拉一下,不解道,“怎么不整長一點?這太短了。”
“怕林林他們拽了吃,”葉喬笑道,“等那三個調皮精長大了再說。”
那倒是,太奶點點頭,進了藥室。太爺在羅青羽的陪同之下,正在拉開一格格抽屜瞧著。
“這些藥材都是你們自己做的?”太爺拿起一片肉桂嗅了嗅,瞧了瞧。
“是啊,多半是我媽做的,我有需要才做一點。”羅青羽實話實說,不敢搶功。
老媽喜歡做藥膳,又和幾間大藥房有合作關系,專門提供優質的藥材。
所以,家里的藥材從未斷絕過。
而羅青羽很少炮制和存放藥材,基本上,她拿出來存的都是成品,比如各類丹藥。用小瓷瓶盛好了,分別擱在這些屜柜里,哪位長輩有需要便過來拿。
不用問她,她看到沒有存貨了,山里的藥草又長成了,便可補充貨源。
她親手做的丹藥,不說價值連城,外邊的人有錢也買不到。
家中長輩也知道,她做的藥已有一位匿名顧客長期訂購。而山里的藥草是有季節性的,定期長成,不是想有就有的。可謂珍貴,長輩們不會輕易取用。
所以眼下,好些抽屜里均擺著數量不一的小瓷瓶,瓶身貼著紙條標明是什么藥。
二老拿著小瓷瓶輕輕嗅了嗅,又擺回原位,并未弄開瓶塞。有些藥,漏了藥氣就不能放太久,怕效果大打折扣。
人老了,脾性變了,但這點覺悟和素質他們還是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