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娘聞言瞪大眼,拍一下徐二郎的胳膊,用眼神示意他,你這話可有點大逆不道啊。
什么叫一勞永逸?除非把徐父一巴掌拍死了,不然你這輩子休想一勞永逸。
但這話說出來更讓人喪氣,所以還是不說了。
這之后兩月徐二郎明顯比之前忙碌起來,偶有幾日還會晚歸。索性他即便忙到再晚也會歸家,瑾娘倒是不太擔心。但他晚歸的時候,身上總帶著酒氣,這讓瑾娘控制不住的心疼。
可她更明白,想外放不是那么容易的。尤其徐二房要去的還是繁華的翼州。他如今從五品,那么外放的官職最少也是正五品。
正五品已經差不多是一個州府的二把手了,這要是心黑一點,在地方上一年撈個幾十萬簡直是再輕松不過的一件事。
雖然徐二郎不是那等貪腐之人,那朝中多的是那種官員。
而那些肥缺在這些人看來就是一塊兒肥肉,誰不想咬上幾口?所以想謀外放的也不只是徐二郎一個人,朝中多的是人想出去幾年,掙個資歷,順便掙點兒女婚假往來的銀子。
狼多肉少,這就考驗本事了。
徐二郎本事不低,可他官職低位,背后也沒依仗,可發揮的空間很小,所以也不得不打起精神全力籌謀。
兩個月也足夠李和輝和宿遷看出徐二郎外放的心思了,這一日休沐,兩人結伴來了徐府,就和徐二郎說起外放的事兒。
李和輝是不贊成徐二郎外放的。于公來說,徐二郎如今正得盛寵,他這么按部就班的來,等在翰林院熬三年資歷,回頭六部的官位還不是任由他挑選?他現在一走,這些可期的前景可就打水漂了。而且翼州多豪強門閥,不是隨便一個官員貿貿然過去就可以打進去的。徐二郎即便有通天的本事,在那些氏族門閥經營百年的地盤,你也不得不盤起身子,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過日子。這顯然不在徐二郎的承受范圍內,所以,可以想象他外放后日子會有多困難。
于私來說,翩翩有一半可能會和兄嫂一塊南下。雖然翩翩留在京城的可能也有一半,但李和輝不敢賭那一半運氣。他現在見翩翩的機會就很少,自從求娶后,他甚至一次都沒見過翩翩,這還是兩人都在京城的情況下。那若是兩人天南海北的分開了,想見上一面更是比登天還難。
有這兩重考慮,李和輝就勸說徐二郎,不如留在京城。
宿遷卻和他有不同的考量,他覺得翰林院雖然清貴,但難處政績。而且悠閑日子過久了,容易磨滅人的斗志。
他也想趁著還算年輕,都奮斗幾把,某個外放做出點政績。但是今年明顯是不成的。畢竟老妻懷有身孕,她上一次生產壞了身子,也上了年紀,宿遷擔心自己真的外放走了,老妻身邊沒有自己看著會出意外。
人到中年,真是一點意外都承擔不起。所以與其現在就雄心萬丈的外放,他更愿意再等等。等小兒安全產下來,再琢磨去外地任職的事情。
他暫時走不開,但對于徐二郎外放卻是非常贊同的。不過翼州的形勢確實復雜,那早先兩個在翼州做出政績的官員,也都是翼州各豪門世家出來的人才,所以才能在翼州官場如魚得水。而徐二郎勉強算是平西侯府這邊的人,可侯府是權貴,翼州多門閥,世家門閥和朝中權貴勢不兩立,這更增加了徐二郎外任的難度。
宿遷推心置腹的將自己的考量都說出來,徐二郎微微頷首,聽得認真。等宿遷說完后,他卻問了一個看似毫無關系的問題,“我想去翼州的事兒,你們怎么知道的?”
宿遷翻他一個白眼,“這官場上有什么秘密么?只要是想探聽的,總能知道。再說了,做過了就會留下印記,我們這些老鳥兒稍微一推敲,也就琢磨個**不離十了。”
徐二郎聽他自稱老鳥,不由嘴角抽了抽。就連李和輝,面上凝重的神色也有轉圜,變得輕松些許。
徐二郎道,“外放的事情,我是下定了決心。只是謀事在人,成事在天,最后究竟能不能去翼州,還要看天意。”
宿遷聽話音覺得有些微妙,不由敲著茶幾問他,“怎么,有人不想你去翼州?唉,我說你消息也夠靈通的啊,怎么就察覺到不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