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這空暇時間,那說書人為保命找上徐二郎。道是特意鉆研過幾本兵書,他知曉同知大人有意穩固邊境百姓,想來效命。為防徐二郎不收他,他還將自己與權貴的恩怨說了一番。原本想的是,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他主動來投誠,又有些真才實學,徐二郎于情于理都會收下他……若是不收,那他回頭就要鐵嘴直斷,說一些同知大人和權貴一丘之貉的話了。
說書人料想了種種后果,熟料最后他根本沒有見到同知大人本人。接待他的是同知府的官家,三言兩語將他打發了。那人視線冰冷,看他猶如看死人。說書人心存畏懼,離開徐府時有種死里逃生的感覺,此后心有余悸,再不敢打同知府的主意,更不敢在外邊大放厥詞,說些同知大人的是非。
但同知府這邊靠不住,他必定還要想別的辦法保命。思來想去只有擴大知名度,將自己完全放在百姓大眾眼前,成為名人。只有這樣,那些人才會有所忌憚,不至于輕易斷他生路。而有這段時間轉圜,他說不定可以再找一個可以救他脫離苦海的人。
徐二郎三言兩語將此事一說,瑾娘聽他說的枯燥,但這沒關系。她本身想象力豐富,單是根據徐二郎提供的這些素材,就可以腦補出一篇八十萬字的恩愛情仇。
可惜結局待定,這讓她意猶未盡。
徐二郎見她如此不由笑道,“腦子里都想的什么東西?”
瑾娘沖他笑笑,卻不說她腦補的劇情,因為擔心徐二郎說她幼稚。
她都是兩個……四個寶寶的娘了,“幼稚”的評價她實在承擔不起。
瑾娘就說,“聽你所言,那說書人人品著實堪憂。可惜普羅大眾不能透過表象看本質,他們只相信肉眼看到的。所以那說書人在他們眼中,肯定是個嫉惡如仇的性情中人,是個正義的捍衛者。百姓對他不防備,他若妖言惑眾,那些心術不定百姓和心性未定的少年容易被他迷惑,指不定那一天就做出錯事,犯下大罪。”
就像是長安長平這幾人,今天聽了他的說書,就覺得那說書人字字句句都是真言,說的話當真有理。
可事實上呢?雖說功過是非都任由后人評論、但那些貽誤戰機,魚肉百姓的戰將被人唾棄、惡臭萬年且罷了。但那些赤膽忠誠,滿腔報國的雄心壯志,御敵千里,為國家拋頭顱灑熱血的將領,又豈是他那等下作小人可以肆意評價的?
他們不配!他們的評價會污了那些戰將的名諱!
徐二郎見她氣咻咻的,哂然一笑。
都生了幾個孩子了,瑾娘還是如此孩子心性。她也當真一點不會控制情緒,想笑就笑,不高興就擺在臉上,讓人看了一眼分明。
不過這沒什么不好,總比那些內心藏女干的好上千倍萬倍。
他就安撫她,“我派人盯著,那書生雖有幾分膽氣,但還不敢作亂。他最多也就鬧點動靜傳出點名聲,以保住那條小命。真正掉腦袋的話,他不敢說。”最多也就說些時政評論,但他還有底線,不該說的絕對不說。就像是最近講述的有關“邊關守將”一事,那書生也很有分寸的只講前前朝的,前朝的,或是本朝已經作古,且家中沒落的。真正被委以重任,現在大權在握的戰將,他避之不及,那里敢說人家一點是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