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堂中的柯大人和吳大人當即坐起身,身后的凳子倒地都顧不上管。
這也幸好徐二郎有先見之名,讓人提前在圓桌旁鋪了地毯,不然這時候凳子與地面摩擦,怕是要發出好大兩聲刺耳的銳響,屆時指定要影響前邊的審案了。
但即便此時沒影響,這案子也不能繼續審下去了。
涉及到鐵礦就不說了,可這獵戶還將鐵礦冶煉的地方,甚至地礦最終運輸到允州和閔州府這兩件事都摸清了,這,這是允州的那位大人,閔州府的那個世家需要鐵礦?
他們要鐵礦做什么?制造刀劍么?造反么!
吳大人臉色巨變,“徐大人,還請中止前邊的審問。鐵礦一事攸關重大,再審下去,怕是要出大事。”
柯大人也想說這句話,但吳大人提前說出來,他就道,“若是這訊息傳到購買鐵礦人耳中,怕是會盡快轉移冶煉好的刀劍,這不利于之后追查共犯。”
話及此,柯大人見徐二郎面上始終沒有二色,心思轉的快了些。也就是片刻功夫,柯大人想清楚什么,面色的神色漸漸緩和下來。
“徐大人想必已經早有安排?”
徐二郎拱了拱手,“是極。要說消息走漏,怕是早幾天這苦主來報案時就走漏了。只是這獵戶到底是只身一人,即便探查到鐵礦消失在允州和閔州,到鐵礦運往的最終目的地他只能大概指出,卻摸不到具體地點。柯大人,打草驚蛇究竟是利是弊,要看最終效果。”
柯大人的面色更加緩和,就是吳大人,想通了徐二郎語言中的提點,容色也稍霽。
柯大人說,“這事兒,還要提前說與陛下才是。”
“徐某正有此意,只是此事還要勞煩柯大人一二。”
“哦,不知是何事?”
徐二郎就與柯大人與吳大人說了,他送去京城的信件,如今都已被人攔截之事。
被人攔截的自然只有明面上的書信,而暗地里通過專人送達的信件,自然不會被人截住。但徐二郎怕的是信件被攔么?他怕的是事情鬧不大,不能利益最大化。
將此事通過柯大人之手告知允文帝,一來信件的安全和速度更有保證;二來,保皇黨對世家更加深惡痛絕;三來,一些中立官員,見識到世家的了無人性,此時也該選擇到底是雪中送炭,還是做壓倒世家的那幾根稻草。
柯大人多少也摸清點徐二郎的圖謀,不過他是忠誠的保皇黨,世家之患是陛下之患,同時也是朝廷之患。在這件事情上,他的立足點與陛下一致,與徐二郎也是一致的,他不介意幫上一把。
柯大人欣然應下,吳大人也說,“世家之惡,如身上之頑疾,不除不快。”
這是表態要惡懲世家,給世家量刑時用重刑了。
徐二郎的目的在三言兩語間達成,而長安和榮哥兒,親眼見識自家爹/二叔用最簡單的言語,達成幾個要達成的目的,真正做到了殺人不見血,那震撼也是無法用語言形容的。
他們覺得在這場對話中,他們學到了許多東西。但是究竟學到了什么,還需要時間讓他們好好消化。
就在幾人商議往京城送折子時,外邊的案子也進行到緊要關頭。
祝家的家主被拉出來對峙,那自然是不認這罪名的。
男子氣的咬牙,忍不住脫口而出說,曾看到祝家主與隨身攜帶的丫鬟,在草叢中茍合。
祝家主左臀部有巴掌大的紅色胎記,而那侍女早已懷了珠胎。只因家主夫人善妒,不容庶子庶女出世,兩人商議將侍女所出之子以孤兒養子的名義帶回府上安置。之后侍女果真生育一子,也果真被祝家家主認為義子,正是祝家的三公子。而那侍女,被安置在某處私宅,過著奴仆成群、錦衣玉食的少奶奶生活。
這事情其實和案情并沒有什么關系,但卻引來百姓的喧嘩轟然,不少人叫囂著讓差役把祝家主的褲子扒下來,好證明他的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