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舟看了他一眼,抬腳往里走去。
在辦公室的最深處,放著一張辦公桌。
辦公桌上,只有紙和筆。
現代化的辦公用品,一個也沒有。
在辦公桌的后面,是一位頭發已經全白的老人。
老人正聚精會神的拿著筆,在草稿紙上進行著演算。
老人的眼中只有面前的紙和筆,以至于陳舟走到身邊,都沒有察覺。
陳舟看著老人認真的模樣,心中升起一絲敬意。
不管怎么說,不管是數學,還是物理學,都是一碗年輕飯。
年輕時候思維敏捷,精力充沛。
但隨著年齡的增長,思維漸漸遲緩,精力也會跟不上。
像弗里德曼教授這樣,已經快90歲的老人家,還能如此聚精會神的去做研究,真的是一件很值得佩服的事情。
陳舟大概也理解了,為什么剛才和麥錫森以及科伊爾的說話聲,沒有吵到弗里德曼教授了。
陳舟看了一眼弗里德曼教授所寫的內容,便悄悄退到一旁,默默等候。
他并不打算出聲打斷弗里德曼的思路。
也許,這是一次難得的沉浸時間。
陳舟自己也很討厭別人打斷他的思路,所以他很明白,這種沉浸感的難得。
陳舟選擇弗里德曼教授的原因,就和選擇阿廷教授的原因不一樣了。
弗里德曼教授是核物理領域的大牛。
他師從原子能之父,恩利克·費米。
費米是眾所周知的大物理學家。
費米子、100號化學元素鐨、米國的費米實驗室、芝加哥大學的費米研究院,都是為了紀念他而命名的。
這是一位在理論和實驗方面,都有第一流建樹的物理學家。
即使放在眾星云集的近現代物理學家中,也是屈指可數的。
而作為這樣一位大佬的學生,弗里德曼教授,自然也是很牛逼。
在1990年,他就憑借對“核子的深度非彈性散射的研究”,獲得了該年的諾貝爾物理學獎。
而這項研究,是從斯坦福大學直線加速器中心,也就是SLAC,開始的。
隨后在1967年,大型電子直線加速器建成,并達到設計能量。
弗里德曼開始了一系列電子-質子散射實驗。
這其中,就包括了電子-質子彈性散射實驗,正電子-質子彈性散射實驗,電子-質子非彈性散射實驗。
當然,這些實驗的結果,只是證實了已有的結論。
但當入射電子能量進一步加大時,就進入了從未有人探索過的,深度非彈性散射區域。
一開始,在得到實驗結果后,弗里德曼和他的合作者們,還以為是實驗結果不正確,或者是解釋有錯誤,再者是系統誤差之類的。
但隨著大量的實驗結果,以及實驗之間的比對校正。
他們發現,電子以極大的能量深入到質子內部時。
遭遇到的不是“軟”的質子靶,而是和電子類似的點狀“硬”核。
這在當時,實驗物理學家們,是無法理解的,更無法解釋。
隨后就又是大量的工作,甚至用到了流代數這種抽象的數學方法。
最終,從深度非彈性散射實驗和標度無關性,找到了部分子模型的重要證據。
人們很快明白,部分子和夸克原來是一回事。
而在這一領域內的研究,弗里德曼也從未停止過。
而且,在米國超級對撞機下馬之前,他負責設計與之配套的探測器。
除此之外,弗里德曼還對宇宙作了兩個非常簡單的假定。
雖然弗里德曼只找到了一個模型,但其實滿足他的兩個基本假設的共有三種模型。
其中的第一種模型,就是弗里德曼自己找到的。
可以說,這是一位和他老師費米一樣,在理論和實驗上,都有建樹的物理學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