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凌北看了看漸行漸遠的吉普車,又看了看張偉認真的神情,說道:“為啥啊?”
“找感覺唄!”
張偉嘿嘿一笑,說道:
“上了回戰場,一槍不放就撤了,心里難受不?手癢不?”
秦凌北拍拍他的肩膀,說道:
“特種班給你了,記得全須全尾的回來。”
說完,便不再理睬張偉,扯著嗓子喊道:
“一排跟上,匯合前方的三排,近身保護車輛,二排殿后,咬著一排的尾巴,特種班斷后,全體都有,撤!”
此時,已經有前沿的潰兵拖著武器,跌跌撞撞的撤了下來。
雖說是夜里,但借著四處燃燒著的火光,依然能看清一些事物。
潰兵們互相扶持著,臉上全是漆黑的硝煙,衣服已經臟的不堪入目,一個個蔫頭耷腦,極是疲倦。
差不多五日夜的堅守,就算鋼鐵打造的人,到了這個時候,也是精疲力盡,更何況又是打了敗仗,眼看著身邊的戰友一個個的倒下,那心情,還能好到哪里去?
有句話說,不想當將軍的不是好士兵,但其實,還真沒有幾個士兵會想著當將軍。
他們最大的念頭,大概就是希望打勝仗。
無論是嫡系部隊還是雜牌軍,只要是上了戰場,槍聲一響,不用任何人動員,腦子里自然而然地都晃蕩著“打贏”倆個字。
這就是熱血沸騰的本能。
張偉嘆口氣,將特種班拉到了一個稍稍偏僻的角落里,說道:
“弟兄們,我們原本的任務是斷后,現在看來,可能是天黑的緣故,日軍并沒有剩勝追擊。
換句話說,任務基本上就算完成了,可以追上去與全連匯合。
但我私下里,卻想留下來。
一場如此殘酷的大戰打下來,我們身為特種兵,卻窩在師部,一槍未放,一敵未殺,這,甘心嗎?”
大家點了點頭,不過沒人說話。
張偉的目光,一一從他們的臉上掠過,但遺憾的是,似乎并沒有看到很強烈的戰意。
畢竟,現在大軍潰敗,如果敵人緊緊的咬在后頭,而他們又執行斷后的任務,那么,就算全部戰死,大家也沒有絲毫的怨言。
但好端端的,要無緣無故的留下來,而且,按照當前的敵我態勢,留下之后,弄不好就與白白送死無異。
這種事情,只要是正常人,心里或多或少都是抵觸的情緒。
當然,張偉要是以副連長的名義,一定要強留,大家確實也是無可奈何,但到底有多少戰意,只有天知道了。
看著眼前排列的整整齊齊的士兵,張偉在心里微微嘆息了一聲,說道:
“既然大家都不愿留下來,那就由班長帶隊,撤退吧!”
特種班的十幾個人互相看了看,依然沒有說話。
他們與張偉僅僅相處了一個月都不到,如果說有什么深厚的感情,那絕對是騙人的。
而至于軍中最重要的威望,更是壓根兒也沒有樹立起來。
但張偉這么一說,大家伙都是熱血的漢子,頓時就有些不好意思。班長吱唔了一下,期期艾艾的問道:
“張連長,那你呢?”
張偉笑了笑,說道:“我留下,看看情況再說。”
場面靜寂了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