裝好瞄準具,張偉又用那塊麻布纏好了槍上的金屬件。
今天是個大晴天。
雖說時間還早,天邊只有微微的晨曦,但保不準,下一秒鐘,紅彤彤的太陽便會從云層中鉆出。
陽光照在槍支金屬件上的反射光,是狙擊手深惡痛絕的一種光芒。
他定了定神。
將腦袋貼在窗沿的墻壁上,小心翼翼的探出半只眼睛。
沒錯,就是半只眼睛。
狀況未明的情況下,傻乎乎的露出一只眼睛,都是極其奢侈的事情。
靜靜的觀察了片刻,他縮回腦袋,半跪在窗前,徐徐的將步槍伸了出去。
他將步槍架在窗臺上,整個腦袋依然藏在窗沿之下,只是憑著感覺,用手拔動著槍托,將槍口朝著左右的方向,緩緩的反復移動了幾次。
這個動作,像極了戰爭之中,從窗口伸出一支槍,槍筒上綁著一條白色的內褲,慢慢的搖著,做出投降的姿態。
當然,張偉的槍桿上,并沒有白色的物品,他在試探。
他安靜的躲著,心里默默地數著數字,從一一直數到一百,這才抽回了步槍,爬到另一個窗前,伸出步槍重復了一番之前的動作。
但是,這一次,他沒有再度數到一百。
而是在五十的時候,就迅速的抽回了槍,幾個翻滾就回到了第一個窗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槍架到了窗臺上,就在同一秒鐘,眼睛也跟著貼到了瞄準鏡上,雙腿半跪,手搭在扳機上,做好了戰斗準備。
作為特種兵,或者狙擊手,扣動扳機,就是一瞬間的事,他們大量的時間,是花費在試探或者潛伏之中。
兵者,詭道矣!
這短短的五個字,在特種戰中,是頻率最高的戰術指導方針。
說白了,除了過硬的軍事素養,玩的就是心理戰。
靜如處子,動如脫兔。
張偉的一系列戰術動作,揉合兩世的特種戰技術,在這個時代,勿庸置疑的,占據著不小的優勢。
他眼睛貼在瞄準具上,雙手握槍,疾速的轉動著方向,將眼前的狀況觀察了一遍。
正前方約三百米的地方,是一幢二層半的小樓,它的周圍,皆是一片平房,視野開闊,理論上是一個比較好的伏擊點。
按照張偉的判斷,之前射向自己的那顆子彈,大概率應該就是來自那里。
然而,他細細的用瞄準鏡掃了一遍,卻沒有發現狙擊手的痕跡。
他皺了皺眉。
想起前世自己的老班長曾經說過,二戰期間,日軍的狙擊手大多都是一根筋,找到了一個射擊點后,從來不管暴露不暴露,要不死扛到底,要不接到命令撤退。
完全不像德軍,打一槍換一個地方,狡猾的很。
難道,自己碰到的這個狙擊手,竟然是日軍中的異類?
一擊不中,已經轉移了陣地?
他思忖了片刻,將視線分別移動到左右,看了看。
這兩個地方的建筑,相對都比較雜亂,也比較低矮,屬于短兵相接的范疇,狙擊手的遠距殺傷優勢難以發揮,但他還是認真的觀察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