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相對而言,比較適合狙擊手藏身的地方,更是看了又看,直到完全排除。
他抽回槍,靠在墻上,想了想。
這個位置,理論上,已經沒有任何安全性可言。
就算日軍狙擊手沒有狙殺自己,但自己的行蹤已然暴露,一個活蹦亂跳的抵抗力量在淪陷區里出沒,作為占領軍肯定是不會輕易放過他的。
那個狙擊手完全有可能召來一個小隊,甚至是一個中隊的日軍,對他藏身的地方進行地毯式的搜索,直到將他擊斃或者活抓。
他擰開水壺,喝了一口水。
然后,拎著槍,摸到后門,從另一個方向,悄無聲息的出了這幢樓。
連續越過兩條狹窄的街道,太陽出來的時候,張偉已經漸漸的接近了**的前沿陣地。
此時,相隔不到一百米的敵人的陣地上,已經陸陸續續的開始出現了人影。
一些來不及逃走的老百姓,正在日軍的監視下,推著大大小小的板車,開始打掃戰場。
張偉知道,要不了太久,這些打掃戰場的人就會進入己方的前沿,再接下去,日軍的大部隊就會越過前沿陣地,對這片占領區進行細致的搜索,直到消滅最后一個抵抗力。
而自己所在的德械師全體官兵丟下了上萬條生命,浴血奮戰五個日夜的這片區域,就會正式的成為了大上海其中的一塊淪陷區。
他趴在一幢被炸塌了大半的建筑物里,瞄準鏡里不斷晃動著日軍的身影。
他變幻著方向,將一張張兇殘的臉孔,挨個兒套進瞄準具里的十字星上。
他心里很清楚,自己的食指,只要輕輕的一扣扳機,就可以輕而易舉的收割掉這些可惡的侵略者。
但他沒有。
這些都是些普通的士兵,最大的一個軍官,不過是個上尉。
他不認為自己冒著如此大的危險留在淪陷區,就是為了宰殺這幾只小雞小貓。
事實上,只要他的槍聲一響,日軍的戰地指揮官第一時間就會知道他的占領區里潛伏了一名狙擊手。
說實話,就算敵人在占領區里留下了抵抗力量,他們的身份到底是殺傷力一般的普通士兵,還是殺人惡魔狙擊手,在占領軍指揮官的心目中,完全是不一樣的對待方式。
而狙擊手,遭遇的將是最嚴密的天羅地網。
所以,張偉靜靜的趴了一會兒,便打算離開這里。
然而,就在他的眼睛即將脫離瞄準鏡的瞬間,一個人影突兀的鉆了進來。
張偉的心,怦然一動。
這是一個全身上下披滿土黃色偽裝網的人,臉上布滿了硝煙和灰塵,看不出真實的面目。
但手上拎著的那支加裝了瞄準具的步槍,卻毫不留情的出賣了他的身份:
這是一個狙擊手。
張偉冷靜地觀察著。
食指虛虛的扣在扳機上。
狙擊手正站在上尉的身邊,說著什么,不時,轉過身來,用手在張偉之前藏身的地方比劃著。
張偉輕微的移動著步槍,上尉的腦袋,與狙擊手的腦袋,在瞄準鏡里晃動著。
這個狙擊手看上去很有經驗,說話的時候,不停地小幅度的變換著身形,有意無意的,使上尉的身體,成了他的擋箭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