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大火,使得江陰城中的部分地區化為了灰燼,有些地方甚至就連附近的幾條街坊亦變成一片廢墟,不過這倒也給城內增加了一些“空地”,而現在這些空地則派上的一些用場。
在原本城內糧庫的位置差多方園百丈的地方,都已經變成了廢墟,那天晚上,這里的火勢最大,因為這里是糧庫,所以堆積了最多的柴草。
在過去的幾天之中,這里已經聚滿了來應募的百姓閑漢,在百多名兵丁的吆喝下,這些剛應募來的民壯,用撞墻木撞倒廢墟內的殘墻,將破磚、焦木抬于一旁,不過一兩個時辰,便清出了一片約十幾畝的空地來。
甚至還有清理出來了十來萬斤鐵,這些都是燒毀的房梁上的鐵扒釘,作為千總的李子淵很清楚,這些熟鐵是打制兵器的好物料,所以特意命人將這些鐵扒釘都捆扎堆放于一角,至于那些新募來的兵卒,這幾天更是在空地中搭起了一個個簡易的但卻可以棲身的草棚。
夕陽西下,從碼頭處上了岸的朱明忠,帶著十幾個親兵,進城后,便直接來了這片城中的校場,這些所謂的親兵,大都是當初的那百個“敢死隊”的軍漢,可以說也是朱明忠的親信,按著古時的習慣,在打下江陰之后,朱明忠便把他們都留了下來,做為自己的親兵,至于后勁營中的其它人,則負責募兵和訓練新兵。
“我去見大將軍的這幾天,募兵的事都交給了李子淵,他原來是后勁營的千總,也算是老行伍了,估摸著這幾天,這新兵營應該有些起色了……”
這邊的話還沒對吳友才說完,那邊,還沒進營地,朱明忠的臉色就變得難看且尷尬起來——亂篷篷的,就像是菜市場!
隔著木欄,也能看到營地里亂哄哄的,就像菜市場一般,一個個草棚下,三五成堆的扎在那里推著牌九或者在那侃大山。根本就沒有任何人在那訓練,更沒有所謂軍威赫赫。
瞬間。朱明忠的臉色變得難看起來。
這李子淵,他么的是怎么辦的差?
他前腳剛進營地,后腳就趕過來的李子淵,顯然沒有注意到朱明忠難看的臉色,而是邀功似的說道。
“大人,現在前來應募的共有五千六百一十七人!加上先前的弟兄,大人現在您手下可是有將近七千人馬了!”
聽說大人帶著親兵來了營里,負責募兵的李子淵,便急忙跑了過來匯報道,在他匯報著的時候。
更有幾個兵兵則在一旁喲喝著讓那些正推著牌九、侃著大山的“兵丁”集合起來,在幾十位把總、副把總、總旗、小旗的吆喝下,那些幾天來招募民壯便松松垮垮擠成一團,根本就談不上所謂的隊列。
“站好了,他么的,怎么這么快就忘了,站齊了……”
“他么都是豬腦子,忘了老子是怎么教的嗎?”
那邊的總旗、小旗吆喝著,這吆喝聲顯然不是喊給民壯聽的,而是吆喝給守備大人聽的,這些老兵油子,似乎是想籍此告訴朱明忠——他們有訓練這些兵丁,只不過這些兵丁太笨,自己個沒學會。
“只消工匠把兵器打造齊了,大人您就能帶著大伙……”
在李子淵在那邀功的時候,
朱明忠瞧著眼前這群兵,臉色變得極為難看,這會他想的可不是什么丟人不丟人的問題,而是生與死的問題。
就眼前的這六千人的隊伍,如像是牧場里的羊群似的,其它不說,連最起碼的隊列也列不好,亂蓬蓬的站在那,就像市場上的菜販子一樣,完全沒有什么章法,只是隨意的站在那。
至于這些民壯的身形,除去小一半還算上精壯外,一多半的人都是面黃肌瘦的,一眼就能看得出平時過的是半饑不飽的日子,站在那根本就談不上什么精神頭,就憑那氣色,還帶著他們北擊建虜、光復大明,沒準,這邊一上戰場,就讓人家像割韭菜似的全給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