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底的這一聲誓言之后,聽到堂中的柳如是已經起身,錢謙益滿面的怒容頓時煙消云散,反而浮出滿面的驚喜模樣,稍向后退了十幾步,然后便喊道。
“夫人、夫人,大喜啊、大喜啊……”
錢謙益邊喊,邊往佛堂走著,待到門邊時,只見柳如是已經從佛堂走出,兩人差點撞上,連忙扶住錢謙益,柳如是笑道。
“老爺,今個究竟是何喜事,居然讓你如此失態?”
“夫人,你不知道,今天江北傳來八百里捷報,朱明忠朱軍門連克淮安、揚州兩府,江北之地目下無不是聞風而降,忠義軍盡是橫掃江北,江北之地,指日可定,指日可定啊!”
滿面歡喜的錢謙益一邊與柳如是分享著這一喜訊,一邊激動的說道。
“如此大捷,為夫焉能不高興,夫人,你快點命人做點酒菜,今日為夫要一醉方休!我大明得此悍將,焉能不中興?”
錢謙益的歡喜模樣落在柳如是的目中,只把她心里的歡喜也勾了起來的,她連連說道。
“理應如此,理應如此,老爺,妾以為獨樂樂,不如眾樂樂,不妨邀些友人與家中,大家一同吟詩文章,為朱軍門戰捷而賀?”
看著柳如是說出這番話時的那副歡喜模樣,錢謙益只覺得心頭猛然一痛,就像根刺刺到似的,但面上卻連連點頭贊道。
“夫人所言極是,所言極是……”
對于錢謙益來說,接下來的幾個時辰里,原本想與柳如是“綠蟻新醅酒,紅泥小火壚”,美酒、文章配以美人,如此放松一番的他,卻等同于折磨,盡管內心恨不得嗜其骨,但是表面上,他卻不得不能魏耕等人,在那里詩書文章,為江北祝捷,更是出言稱贊著朱明忠的悍勇,當然更多的則是對其忠義之名的贊嘆。
“后來魏某聽聞,那日通濟門血戰之后,朱軍門身上大小傷瘡不下百處,渾身盡為鮮血所染……”
“啊,負傷百處,那,那可如何是好……”
雖說事過月余,且朱明忠現在更是活蹦亂跳的于江北領兵北伐,但是猛的聽朱明忠當時身上負傷百處時,柳如是仍然不禁發出一驚叫,那面上,全是一副憂心模樣,落在錢謙益的目中,他心中一勇,臉上卻笑道。
“夫人過慮了,軍門悍勇豈是凡人所能傷,那血不過只是清虜之血。”
看似的隨口安慰,實則不過是一句飄沒了朱明忠的身先士卒。而魏耕只以為其是為了安撫柳如是,便不以為意的繼續說道。
“那通濟門處盡為忠義軍數千將士染紅,當有人言道“忠義軍一日盡毀”之時,大家可知朱軍門如何答他。”
在眾人所目光投到自己身上,目光顯得有些焦切的時候,魏耕方才繼續說道。
“我忠義軍,首克南京,不負忠義之名,上不負蒼天,下不負黎民……雖百死而無憾!”
在魏耕激動的道出最后一句話時,旁邊幾人無不是為這句話所感,柳如是更是目中含淚,連連忙說道。
“軍門果不負忠義!我大明能有朱軍門,大明焉能不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