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需要有人賞識才行,而且賞識他的人,必須要本身也要身居高位。而錢謙益正好就是這樣的人,他不僅是身居高位,而且還是大將軍的老師。
如果能夠得到錢謙益的上是那么升官發財,不就是指日可待的事情。
“丙成,你曾是江南省布政使,對這江南稅賦自是極為了解,錢某想問問你,這江南省的稅收。”
放下茶杯,錢謙益看著王文川笑著道出了他的來意。
盡管不知錢謙益為何詢問江南省的稅賦,但王文成知道,能否擺脫眼前于戶部當以閑差的身份,全看今日他的回答,能不能讓眼前的這位錢牧齋滿意,先沉思片刻,而他才后說道。
“回宗伯,這江南省稅賦很是繁雜,清容下官一一稟來!”
或許在布政使任上的時候,王文川大多數心思都在如何撈銀子上面。但他同樣也是頗具才能,也不會被放到如此重要的位置上。
他先在腦海中回憶片刻,回憶著江南省稅賦的各種名目,然后才慢慢說道。
“款項繁多、數額巨大是江南省賦稅的最大特點,正所謂江南財賦甲天下,這銀則有地畝,有漕項,耗贈有漁蘆等課,牙雜等稅,米則有漕糧,有耗贈,有白糧,有白耗等,米至于定額之外或又有本年開墾、新增,閏之加閏,有淹荒豁除,奉敕、奉蠲等米,其中田賦所稅之稅銀部分同于他省……”
在王文成的講解之中,錢謙益只是默默的將這些記于心中,雖是七十余歲,可是他的記憶力仍然很是驚人,居然被他記了個七八成來。
“……自古富不過江南,可自前朝起,江南省一直舉國賦稅重地,江南以舉國不到兩成的土地,擔負全國兩成五的地丁銀,六成五的漕糧,目下江南之重賦較之宋多七倍,比元多三倍,亦四倍于弘光之前,兩倍于我大明,目下江南雖是民力不堪,可清虜對于江南民力仍是極盡壓榨……”
在感嘆著清虜苦民時,王文成全不顧過去他身為布政使時,為征收賦稅時,不惜動輒殺人的“果決”,正是憑借的這份果決,他才得到了滿清朝廷的賞識,而成為江南省布政使。
“是啊,這清虜與皇明不同,皇明視我等漢家百姓為百姓、為子民,而清虜視我等為奴,為隸,而不為人!去年,老夫于山莊內聽聞,蘇州春旱不過些許百姓不堪清虜壓榨,上書要求官府減免銀糧,卻被其蘇州縣以其聚眾謀反為由,斬決18口,刑67人,如此殘暴之人居然得順治小兒之褒獎!丙成,老夫記得,此事似乎與你也有牽連啊!”
簡單的一問,只把王文成嚇的渾身一顫,他連忙跪下叩頭道。
“宗伯,下官當時也是迫不得已,實是不得不為之啊……”
作為布政使的王文成,過去為了催稅,曾不止一次言道著“以殺督稅,把敢抗捐的殺死,剩下的自然也就不敢不交稅”,也正像他說的那樣,這些年,百姓那怕是賣兒賣女,也不敢拖欠稅賦,若非是如此,又如何能維持清軍西南、湖廣等地征剿的開支。
對于大清朝廷來說,他們可不管地方為了收稅殺了多少人,對于滿洲人來說,死的不過是不值一提的漢人罷了!地方官只要把稅收上來對于打錢過來說就是大功一件,至于殺人,非但不是什么壞事,反而是一件好事。有把那些漢人給殺怕了殺服了,他們才會心甘情愿的做滿足人的順民!
也正因如此,對于大清國朝廷來說,地方官動輒殺人不但無過,反而有功。
可當初殺人于滿清是功,現在這些舊事卻極有可能變成催命符,想到那蘇州縣降后被處于凌遲的慘狀,王文成又豈能不緊張,如果當真追究起來,他自己也夠千刀萬剮的。
“好了,丙奇,瞧把你給嚇的,若是老夫若是不想救你,又豈會與你說這些話!今個老夫之所以見你,正是為你指條活路!”
看著誠惶誠恐、滿面惶色的王文川,錢謙益端起了茶杯,淺嘗了一口茶水,這是茶是新茶,新茶雖好卻是略帶苦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