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彤彤的爐火,映得的爐前的工匠那黝黑的臉龐。工匠們那豆大的汗滴不住流滴著,可是那目光中,卻帶著些期待,那是勞動果實的期待。
“有大老爺來了!”
眼尖的工匠瞧見走近的一行人,看到其中穿著一身官袍的大老爺,急忙就要下跪叩拜,那邊朱明忠卻急忙扶起領頭的工匠。
“朱某焉能當此大禮?”
扶起工匠,在他們的疑惑中,朱明忠說道。
“洪武四年,高皇帝詔定官民揖拜禮。跪拜之禮實為胡風,甲申清虜入寇,竊我中國神器,變我中國之衣冠,改我中國之習俗,滿清以奴役我中國人為國之根本,這跪拜之禮,實為為奴役我中國人而設,今日我清江得復,官民行以揖拜之禮,我中國絕無元、清之奴才之拜,我中華男兒,膝下有黃金,諸位萬萬不可再行此辱人之胡禮!”
不過短短十五年即變以中國之風俗!
看著那些唯唯諾諾的工匠,在那里跪也不是,站也不是,朱明忠的心思一沉,對滿清的恨意又加深一分。來到這個時代之后,他才知道,辮子戲中動不動的“跪”,根本就是滿清為了奴役漢人,羞辱漢人制定的,在明朝跪禮僅僅只用于特定場合,官民平常皆行以揖拜禮,即便是面見皇帝也無需跪拜。
十五年!
僅僅只是十五年,滿清就用屠刀和一個簡單的“跪”,一個無處不在的跪,便輕易的抽調了這個民族的脊梁!
真他么……
恨恨的罵了一聲,深吸口氣,將這筆債記在心底的朱明忠,便來到了爐前,即便是相隔三尺,仍然能夠感覺到撲面而來的灼熱,那是煉鐵爐散發出來的熱浪。那些爐前的工匠,無不緊張的看著這位大老爺。
置身于這高不過一丈多的煉鐵堅爐前,朱明忠的目光總帶著些許好奇,爐膛的火光隨著風箱鼓風而不時起伏著,風箱是人力拉動的活塞式風箱,有三四個人同時拉動。這是一個典型的明清煉鐵堅爐。
在這清河居然有一座鐵廠,這完全出乎朱明忠的意料,畢竟這里并不靠近鐵礦。在聽說這里居然有鐵廠之后,他便來到了臨河的鐵廠中,在這里有大大小小數座煉鐵堅爐,而且鼓風大都是使用水力。
“這些鐵礦石是從什么地方運來的?”
指著爐旁的鐵礦石,朱明忠有些好奇的問道,后世淮安附近并沒有鐵礦。
“回經略,這清河鐵廠的礦石皆是來自徐州利國,前宋元之前,利國曾是千年冶鐵所在,宋時每年產鐵不下百萬斤,后蒙元直至我朝,由于地上礦石日益減少,加之微山湖逐漸形成,開礦洞穴和冶爐也被湖水淹沒,使得延續了百千年利國冶煉業日漸式微,到天啟朝利國采礦冶煉業已基本停止,可即便如此此,在利國一帶,仍有少數外露礦苗,可以供取礦……”
作為工營主事的戴蒼聽著經略使的問題,連忙解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