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真正讓袁鵬遠擔心的,并不是基隆附近的那些生番,盡管生番獵頭,但是他們并非看不到雙方的實力差距,真正讓人擔心的是那些綠營俘虜,他們會老老實實的在這里干活嗎?
“嘩啦……”
每走一步,腳鐐處的響聲,都會讓陸傳逢感覺到腳踝處的酸痛,盡管已經過去了這么長時間,但是他仍然沒有習慣這身為苦役犯的日子。
我這是遭的什么罪?
又一次,在扛著木頭往營房工地上走去的時候,陸傳逢暗自在心里尋思著,從宿遷被俘之后,他便從天上一下跌進了十八層地獄之中,原本他以為報出了他的名字,然后坦白交待,再獻出銀子,至少能保住性命,然后被放還家。可最終,事情的發展卻遠超出他的想象,非但陸家被抄沒了全部的家業,就連揚州的四十余家鹽商也是被抄沒了家業,更有數人被斬決,非但如此,這些人家的家人還被打入賤籍,成為操持賤業的賤民。
甚至就在這雞籠島上妓院之中,他還看到幾位本是鹽商妾室女兒在那操持賤業,每每想到這里,陸傳逢的心里便是一痛,心里便會擔心起來妻兒以及小妹等家人,她們現在又流落于何處?
想到家人的遭遇,陸傳逢甚至連想死的心都有,可在另一方面,他未嘗不知道,這恐怕就是老天對陸家的報應!
“報應啊……”
又一次,暗自在心里這么嘀咕著,陸傳逢埋著頭繼續扛著木料,這會的他,渾身都看不到絲毫往日里陸老爺的模樣,瞧著和周圍的那些俘虜根本就沒有任何區別,只是那目光中,總帶著些不甘。
“也不知道,這里是什么地方?若是能逃的話……”
這個念頭不過只是一閃而過,瞧著周圍的那些苦役犯臉上的“刺青”,宿遷之戰后,所有俘獲的清軍以及隨軍的商販皆被“黥面”為記。雖說只有一個“奸”字,但是陸傳逢知道,這區區一字,卻將他們與尋常百姓區別開來,在他們墾地的時候,不是沒有人試圖逃過,可還沒逃出數里,就被百姓亂棍打死。
臉上帶著這么一個字,既便是想逃,又能逃往何處?
“老哥……”
就在這時,有一個人走到他的身邊,悄聲說道。
“剛才我聽到有人說,這隊上準備抽500人往南去淡水河,老哥愿意與我一同去嗎?”
湊到他身邊說話的是柏廣濤,他是廬州人,在為達素送情報時為忠義軍俘虜。他的腦子里,成天所想的就是怎么樣逃出這里。
“淡水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