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這些當兵的,他們長得多壯實,你瞧他們臉上也是油旺旺的。他們肯定是天天吃肉。”
“我敢說,他們肯定是頓頓白米飯……”
“嘿,你們還真說對了!”
騎在馬上的官佐嘿笑道。
“到了軍營里頭,頓頓白米飯管飽不說,三指寬的大肥肉,碗里至少能落著兩塊,巴掌大小的咸魚,想吃多少吃多少……”
既然是在這太平盛世,那肉食也不是天天能吃著的,聽著長官的言語,瞧著那些人一個個面色紅潤,臉膛油光發亮的模樣,這些壯丁們,甚至開始對軍中的伙食充滿了期待。
也許對于這一些新兵來說。軍營里的伙食成為了他們唯一的期待。也是唯一能夠沖淡他們心中離別之愁的東西。
在他們經過一個村子的時候,那村口處,已經有甲長招呼著人們端著碗請他們喝茶。
“這甲里頭也有人點了兵,你們路過的時候,在這喝上一口熱茶,他們路過其它的村的時候,沒準也能喝上口熱茶……”
將心比心似的話語,讓這些壯丁的心頭顯得有些復雜,不過對于他們來說,這只是路上的插曲,畢竟對于他們來說,他們很快就會進入軍營之中,成為一名軍人。
走了幾天的路之后,終于他們來到了位于淮河岸邊的軍營之中,一路上,得益于嚴苛的連坐法,使得根本就沒有任何人敢于逃跑。和過去掠民為兵會有大量的新兵逃亡截然不同。
在軍營中,他們看到了一片片的紅色,那些穿著紅色軍服的壯丁,走過這些剛剛來到這里的,面上驚異神情的人們面前時,無不是抬著脖子,瞧著那模樣似乎比秀才老爺還得意。
其實,這些人也不過就是一群,比他們早來幾天的新兵,剛剛穿上軍裝,甚至剛剛學會走路的他們,幾乎是自然而然的,在這些新兵面前充當起了老兵。在核對了名冊之后,這些新兵便被官長們驅趕到了,進入營中,然后領著席子,在能搭窩棚的地方,在那里搭起窩棚。
在軍營之中,已有一些其他人的窩棚搭了起來,但誰也不知道他們要在這里住多長時間,但是對于搭窩棚他們并不陌生的,這一排排窩棚伸延得很長,排列的很也很整齊,順著那淮河大壩一路綿延過去。
豈止是淮河岸邊,黃河、長江以及運河邊大抵也都是如此,之所以選擇將新兵營設立于河邊,原因到是再簡單不過,是為了能夠利用河運調運軍隊,當然,也是因為河運便于軍糧的運輸,憑借河運的便利,非但可以保證軍糧的運輸,就連附近數百里內的生豬也能夠輕易的運至營中,從而保證新兵的伙食。
一臉茫然的趙滿屯,瞧著那些已建好的窩棚,然后開始這樣那樣地來回擺弄他的席子,這窩棚從此之后,便是他的家了。
“滿屯,別站著,快去多領幾塊磚去,這棚子搭好了,可還得鋪床,這床若是不墊高了,下雨的時候,還不得落到泥水里頭,就連這被子也得讓水給泡了……”
王柱平在那里對趙滿屯嚷嚷著,提醒著他。
所謂的床,不過就是木板,墊在磚上就成了床,床上鋪著草席,再鋪上一層稻草,就成了他們睡覺的地方,至于那被子,則是他們從來家里帶的。這一路上,多虧了那床被子,才使得他們不至于被這春夜的冷風吹著。現在到了這營中,自然也要想辦法護著這被子。也許這床被子會陪伴他們一直到兵役結束。
“哎,俺知道了。”
趙滿屯整個人都顯得唯唯諾諾的,別說是長官的吩咐,就是對于同鄉的吩咐,也不曾有過絲毫的質疑,現在,對于他來說,他已經認命了。甚至也不像過去那樣對生活充滿了希望。現在所有的希望都破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