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早就沒有了當初恢復河山的銳氣,茍且偷安于這藩邦蠻地,但并不意味著他不想重新回到大明,不想大明江山恢復。
也正因如此,盡管不知道這緬邦土王為何態度大變,但總不免對李定國有所期待。畢竟這種期待,直接關系到他在這里的生活。
“沐卿家,你去查探一下,可是近日晉王又有大勝,若是如此,試探一下,問其可以否同意朕派人送信與晉王,祝其大捷……”
幾個時辰后,在河對岸阿瓦城內王宮之中,莽達看著前來秉報的內臣,那眉頭便是猛然緊鎖道。
“明皇欲派人與李定國下旨祝捷?”
李定國什么時候打了勝仗?
就在莽達疑惑時,那邊丞相便于一旁說道。
“大王,定是那明皇以為大王近日對其仁義之舉,實是李定國大敗清軍所至,全不知實是大王仁義,不忍其受以饑寒……”
盡管忽奈嘴上這么說著,可這宮內諸臣誰又不知道,大王為什么一改對明皇的態度,不還是因為兩個月前從駛來的洋船上的洋人帶來消息嘛。
一開始他們還曾懷疑那個讓人驚駭不已的消息真假,但是最終,他們還是在云南探聽到了一些風聲。盡管在云南清軍千方百計封鎖消息,但是去年清軍于中國為明軍大敗的消息還是傳播開來。
雖說云南傳回的消息并沒有說清軍在中國腹地遭受什么樣的慘敗,但是卻佐證了那些西洋人帶來的消息——清軍失去了整個江南,甚至在洋人的口中——“韃靼人的皇上已經被明軍擊敗”,正是這個消息,讓莽達為先前的決定后悔不已,那里還敢對有明皇有絲毫不敬。所以才會命人多次“進貢”。以便挽回先前對方的輕視。
“王兄,此事萬萬不可,若是那永歷遣使告知李定國,其過去數月間所受待遇,李定國若是興兵前來報復,到時候王兄又該如何自處?”
站于一旁的莽白立即出立反對道,作為莽達的弟弟,現在的他可謂正處于流言的中心,在過去的幾個月中,緬甸一直流傳著“兩個國王”的說法,也正因如此,他才會被莽達招回宮中。
“若是不同意其遣使李定國處,萬一李定國興兵于此,我等又該如何處之?”
忽奈急忙出言問道,作為緬王丞相的他,自從得知江南已經為明軍收復的消息后,每每總會被噩夢驚醒,在他的記憶中,依然還殘留著數十年前,明軍大破國都的一幕,當時緬甸被殺者又豈止數十萬。
盡管那時他還未出生,但是在爺爺以及父親的記憶中,當年狂妄自大的慘痛教訓,卻一直影響著他,也正因如此,即便是在大王命人繼絕給永歷流亡朝廷運送糧食時,他也會私下里通過寺院的和尚向其提供糧食,以為將來尋得一線生機。
從去年莽白為一已之私慫恿大王對沐天波以非禮,再到現在他意圖阻止永歷遣使李定國處,在忽奈看來,根本就是在刺激明國,令緬甸陷入內憂外患之中,從而為奪取王位。
現在萬一大國的雷霆之怒降臨,以緬甸的國力又如何能抵擋,想到幾個月前李定國以殘兵敗將都能讓緬甸上下為之惶恐不安,如果不是因為他們不適應緬甸的天氣,大量兵卒感染疾病,現在恐怕這個國都都已經被明軍給占領了。如果是換成早些年,換成明軍的精銳,幾個月前,誰勝誰負還未嘗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