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些大米燒過的灰燼落在地里之后,就是莊稼地里最上好肥料,來定這武昌城外的水稻田,定會有一場大豐收,不過這似乎與城中的百姓沒有多少關系,頂多的也就是一些有生意頭腦的商人,悄悄的花銀子買下了糧庫里的灰土,畢竟那些大米燒過的灰燼,才是上好的肥料,是能賣銀子的,只要這城門一打開,就能高價買給附近的農家……
幾天后,一個可怕的“謠言”在城里頭到處傳播著——城中斷糧了!不過,這個消息,似乎也不需要傳,也不是什么謠言,誰都知道,這糧倉被燒之后,這城里頭肯定會斷糧。這城中的糧價自然也跟著一日三番的漲著,待到米價漲到每石十幾兩的時候,就有消息在城里頭傳了出來,有百姓因為糧食太貴,吃不起糧食,餓死于家中的消息來……
誰都不知道,這城還會圍上多少天,誰也不知道,這城能守上多少天,但是那城墻上的寧夏鎮的兵卒,瞧著城外越來越多的明軍時,那臉色卻變得越發的蒼白起來,沒有了糧食,這城還能守得了幾天?
武昌城,肯定是守不住了!
不用問,所有人都很清楚,沒有了糧食,這城自然是守不住了,問題就是能守多少天?還有就是明軍什么時候攻城?
城墻上的清軍盯著城外的時候,無不是想著,這明軍到底會在什么時候攻城,甚至他們開始擔心起來,擔心著,明軍該不會是想要餓死他們吧!
就在一些兵卒甚至已經想著,估計要不了幾天,估計就是開始殺城里的百姓,然后吃人肉充饑的時候,這江面上的船更多了,整個江南,幾乎都被江船填滿了,明軍的主力終于到了武昌城下。
八月二十一日,李子淵率領主力終于抵武昌,數千艘大小不一的戰船,頓時布滿了武昌城外的江面,從漢陽直至的漢口鎮一帶的江面上,戰船密布,東眺西望,幾乎看不見盡頭,單瞧其盛況,甚至不遜于當初鄭成功北伐時于南京云集的十余萬北伐大軍,盡管相比于鄭成功的船隊,這些船大抵上都是小船,可雖是如此,仍然讓城上的清軍為之驚恐不已。也讓他們知道,明軍恐怕很快就要攻城了。
“劉芳名的糧草沒了!”
早在來到武昌之前,李子淵就已經得到了通傳,知道了城中的那場大火,盡管不知道那場火是怎么起來的,但是他卻仍然大笑不已。
這場火燒的好啊!
這一場大火,非但燒掉了劉芳名的糧草,同樣也燒掉了其據城死守的可能。若是換成其它人,估計會命令大軍圍城,但是李子淵卻有他自己的想法,他不會在武昌浪費太多時間。
畢竟,他的目光從來都不是武昌一地,當然他不會會希望寄托于圍城上,一個更為重要的原因是,早在江陰的時候,他就從朱明忠的身上學到了一點——夜長夢多!
攻城者,最忌諱的就是日夜圍城,如此只會夜長夢多!誰知道久拖不下的情況下,會發生什么?
就像當初在南京,那清軍為何會試圖用緩兵之計麻痹國姓爺,不就是為了等待援軍嗎?如果不是朱明忠冒充援軍,詐開了南京城門,然后奪下了南京城,恐怕這場北伐誰勝誰負還不一定。
也正因如此,受朱明忠的影響,李子淵絕不會在城下耽誤那怕一天的時間,在來武昌之前,他就已經打定主意,一但主力到達武昌,就立即攻城,當然,在攻城之前士兵們需要休整一兩天,畢竟,攻城需要他們以最充分的精力投入進去,像朱明忠在通濟門那樣的血戰,根本就是拿全軍作為賭注,對于把軍隊視為根本的李子淵自然沒有他的那個魄力。
在坐船于江中下錨泊定之后,李子淵立即命侍衛分頭傳令,水陸眾將明日來船上部署分兵攻城,隨后他便站在甲板上觀看龐大的水師陣容。在九江出師時,戰船綿亙于漫長的江面,如今擁擠在一起靠泊,益發顯出多得無法計數,不覺間,李子淵只覺的一陣激蕩,不無豪邁地向身邊的幾個親信說道。
“有如此堂堂水師,何愁不能控江扼湖,使長江為我禁區,令洞庭、鄱陽盡為我內湖,沿江一帶城市都是我們的囊中之物了。”
他的話聲一落,那邊趙繼權便笑道:
“可不是,當初咱們離開南京的時候,何曾想到有這一天!”
離開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