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書僮口中得知魏勝遠的話后,徐玉川便陷入沉默之中,雖說自天啟時就為人追捧為名士,可卻從未曾赴舉,不過只是于書院授徒罷了,而平生所授學子豈止百人,雖偶有人中舉,但若論官銜最高者,恐怕就是魏勝遠了,其雖說是武官,可身為總兵,卻遠超過他人。最讓他不恥的,同樣也是魏勝遠,畢竟,其它的學生縱是出仕滿清,也不過只是文官,他倒好卻甘愿為清虜驅使,以領兵萬余人助紂為虐。這又如何能讓他答應他。
但是現在,魏勝遠的話,卻讓徐玉川不得不見他。
“學生叩見恩師!”
魏勝遠叩頭時,徐玉川而側避來,然后說道。
“徐某不過一介草民,焉敢受將軍之禮。”
一個堅持叩頭,一個堅持避而不受,如此爭執不下著,魏勝遠自然知道老師的心思是不認他這個學生,于是他又一次叩頭說道。
“老師,學生今日來此,是想告訴老師,當年于書院中,老師所授,學生從未曾敢忘!”
“徐某何德何能能教出將軍這等人杰,還請將軍切勿……”
不待徐玉川說完,魏勝遠便說道。
“老師,當年闖賊犯我河南,諸同道雖是助剿,可大都結寨自保,不聞國事,唯學生領壯丁千余,馳援開封,后開封兵敗,清虜入關,學生念家中壯丁死傷慘重,方才遣散壯丁返鄉,雖為順民,亦不曾出仕清虜,去年,劉清泰上任,請學生助其練兵,助其守衛河南,學生本欲拒絕,可家父卻叮囑學生,若學生答應劉清泰所請,他日大明北伐之時,學生自可建奇功于大明……”
魏勝遠的解釋讓徐玉川整個人不由的一驚,他驚訝的看著跪于地上的魏勝遠,喃語道。
“之任,你是說,你是說,你欲以洛陽獻于大明?”
“學生正是此意,只可惜學生身在洛陽,若是在開封,亦可將漢奸劉清泰授首,獻其首于大明!”
魏勝遠這么說,到底是不是迫于時局,恐怕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但是對于身為他老師的徐玉川來說,卻是聞言頓時大喜,畢竟,誰都不愿意有個漢奸學生。尤其是在這眼下大局在明的時候。
“若是如此,那自是正好,自是正好,想來若是你泉心兄知道了,亦也會為之歡喜的!”
徐玉川口中的泉心,就是聶夫臣,他同樣曾于伊川書院就讀,但亦曾向徐玉川請教過文章,這會徐玉川自然提到這個十幾年來反清如一日的“學生”,雖說只是曾有指點之情。
“泉心兄一直是我等之楷模,聽說此次北伐,正是泉心為李軍門領路……”
看著老師,魏勝遠緩聲道出了他的來意。
“老師,學生意將洛陽獻予朝廷,只是苦于無人引薦,畢竟學生初衷不同于他人,所以……”
不待魏勝遠把話說完,徐玉川便立即說道。
“為師這就寫封書信……不,親自出城見泉心,你只管放心,只要你心在大明,我大明王師,又豈為難你絲毫?”
話雖這么說,但徐玉川并沒有忘記另一件事,便盯著魏勝遠問道。
“只是,這城中的八旗兵,你打算怎么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