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山林之中,很多時候連方向都分辨不清,到處這么一直走下去,沒有任何意義。
隨著李定國的一聲令下,其那些已經疲憊不堪的士兵們便紛紛坐下休息起來。在過去的半年之中,李定國、白文選兩人麾下的近六萬大軍,離開了定南城,盡管這六萬大軍之中,可戰之兵不過三萬,另外三萬人大都是老弱婦孺,但他們仍然一路沿著那茂密的雨林一路往東,他們的目標是大海!
什么時候才能看到海啊!
男人們在那里自言自語著,他們中的不少人,甚至在那里想象著大海會是什么模樣,他們中的許多人都是世代生活在西南,從未曾出過西南的大山,而現在,他們卻在隨同晉王一同往東、往東,然后回到大明。
當然,在這軍中同樣也有一些廣東人,他們是當年在廣東跟隨晉王的廣東人,他們渴望著回到家鄉,這么多看來,他們還是第一次,看到回家的希望,要回家了!
回家的意志支撐著這支軍隊中的每一個人,無論他們是云南人、廣西人或者廣東人,對于他們來說,家就是大明,他們現在正在朝著家的方向行進著。
而在這軍中同樣也有上萬名在外邊征召的土兵,盡管他們的家并不在大明,可是并不妨礙他們對大明充滿種種幻想,他們想象著大明的繁華,想象著那里的一切,他們同樣渴望著“回到大明”,他們同樣也是明人。
雨林中,幾匹矮馬于林路間奔騰著,馬背上的騎兵的打扮與交趾西南的騎兵截然不同,而是明式軍衣,這些騎兵的速度并不快,偶爾還會停下警惕的打量一下周圍,而領頭的是個身材適中、不胖不瘦,瞧著相貌是一個極為普通的男人,只是他的表情有些陰森,那雙不大的眼睛里透著有些陰冷的眼色。
就在他停下觀察著周圍的時候,那邊卻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只見那騎手在距離數丈外的勒住了馬,一開口便是一串外邊的土語,這先鋒的游騎皆是外邊山番,只不過他們的隊長是漢人。
聽著下屬的回報,周成林的眉頭一皺,那氣喘吁吁的騎手,這才反應過來,連忙改口用生硬的漢話說道。
“隊長,前面發現稻田,他,他們說的話,我們聽不懂,但,但村中的書生會寫漢字……”
會寫漢字,即便是外番山蠻,只要他們會寫字,所寫的也一定是漢字,只有暹羅等地才寫梵文,而在交趾這里本就是中國屬地,他們讀的是四書五經,書寫的自然也是漢字。
“周山,你在前面帶路,我們現在過去。”
周成林立即出言吩咐道,作為這些土兵的隊長,他一直用漢話發號施令,而不是土語,畢竟,這些人現在是明軍,他們必須要學會說漢話。甚至他還為這些土兵取了漢名。當然,用的都是周姓,不過在起名時,他也沒有費什么腦子,只是用一些最簡單的文字,以方便他們書寫辯認。
約莫半個時辰后,周成林來到了下屬口中的村落,與先前看到的村落不同,這為水稻田圍繞的村落雖說也有竹樓,但其中卻又有一些磚瓦建筑,瞧起來與云南那邊屋宇有些相似,看到這屋宇的瞬間,周成林心底隱約意識到,或許,這才是交趾。
又過了一會,盡管村中的交趾人口中的言語生澀難懂,但周成林還是聽懂了一些,交趾話中有不少漢語,只是排列不同,盡管雙方溝通困難,但是在見到村里曾讀過書先生之后,兩人的溝通立即容易起來,那年過五旬的先生雖說至今仍是童生,但卻說著一口帶著交趾口音的漢話,漢字自然也是不在話下。
“回將軍話,這里是升華府,義州境內,往南即是占城國……”
阮全山敬畏的看著面前的天朝將軍,對于身于天南的他來說,還是第一次看到天朝的將軍,盡管不知他們的來意,可史書上有關明軍占領交趾時的記載,仍然讓他感覺極為緊張,但在緊張之余,心下卻又暗自思討著,若是天朝重新入交趾,倒也不是壞事,至少有天朝在,那鄭阮兩家不會像現在這樣紛爭不止,以至于天下百姓流離失所。
“往南是占城國?那占城國離此時多少里?可知道怎么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