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盡管如此,作為老兵,他仍然有老兵的敏銳,從明軍把成千上萬上炮子打進營里頭,他就知道這下完了,這么轟下去,壓根就不需要明軍攻壘,大家伙的就會被炸沒了,果不其然,昨個夜里頭,大家就趁著夜色逃離了營壘,可是即便是逃了出來,他的心里依然有些不安,畢竟,這事透著古怪。
就在心里被那股不安籠罩著的時候,突然傳來的馬蹄聲和吶喊聲,讓那穆塔只覺得的雙腿一軟,他的腦海中立即浮現出當年隨太宗爺征漠北的一幕,那蒙古人的騎兵沖鋒陷陣時的馬蹄聲,不止一次出現在他的夢中。
這會聽到馬蹄聲,他甚至還以為自己是在做白日夢,這江南的明狗那里有什么騎兵?扭頭一看,他所看到的竟然正是那惡夢中一般的場景。只見一陣騎兵就像從地獄中涌出惡鬼一般沖了過來,不過與蒙古人引弓射箭不同,這些個似惡鬼般的騎兵一邊嚎叫著,一邊揮著短銃,朝著他們打來。
隨著一陣陣的銃響,騎兵被淹沒于白色的煙霧中,而那穆塔身邊的人卻不斷的被銃子打翻在地,甚至都不等他們反應過來,那已經連打數銃的騎兵就沖到了官道上,立即揮起手中的馬刀毫無顧忌地砍殺起來。
“殺!”
在打空一支雙管銃之后,趙風樂立即高舉著的馬刀,沖著敵陣沖殺過去,這細長的馬刀是江北的特產,一馬當先領著數百名騎兵發起了沖鋒,黃土地在馬蹄下震顫著,一個清兵試圖用手中的紅纓槍阻擋騎兵,不過只是剛剛舉起紅纓槍,一個沖在前方的騎兵,立即舉起手中的短銃,隨著銃響,一陣白煙散去的時候,另一個騎兵就已經沖到面前,馬蹄踩在受傷倒地的清軍胸脯上,踩出一個血洞的同時,那名騎兵利索的回馬一刀砍倒了另一名清軍,附近的清軍還沒有反應過來,他已經策馬一跳,沖過了過去,然后將手中的馬刀輕輕的一揮,那清軍的腦袋便與身體就分了家。
就像是在訓練場上一般,騎兵們先放了一陣排槍,在遠處將試圖組織隊列抵擋他們的清軍,然后揮舞著馬刀縱馬馳入清軍的隊伍之中,盡情的砍殺起來,每當清軍試圖組織隊形的時候,就會遭到一陣銃彈的打擊,每個騎兵僅有兩支雙管火銃,看似不多,但在這個時候,卻接連把清軍試圖反擊的打算打的粉碎。
迎面而來的敵人不是被馬刀砍倒在地,就是遭到了馬蹄的踩踏。不過只是喘息的功夫,那些清軍兵丁就在銃彈的射擊和馬刀的砍殺下失去了迎戰的勇氣,紛紛丟下手中的刀槍然后沒命地四處逃散起來,他們越是這么逃散,就越容易淪為騎兵砍殺的目標,他們的逃散甚至使得騎兵們的戰斗變得更加輕松。
“不能逃啊……”
那穆塔瞧見周圍的人紛紛逃散的時候,他立即于一旁大聲喊叫著,或許他已經沒有了當年的武勇,但是他卻知道,人的雙腿根本就不能跑四條腿的戰馬,越是這樣四散而逃,就越容易丟掉性命。
正像他想象的一樣,在大家朝著各個方向四散奔逃的時候,他們滿以為這樣就會讓這些騎兵不知往何處追擊,但是他們的打算卻錯了,那些騎兵就像是鐮刀一樣,在大地上劃成一個弧形,疾速掃蕩著大地,一個個試圖逃跑的兵丁被接連砍翻在地。
不過僅僅盞茶的功夫,這一千多殘兵敗將便在騎兵們的砍殺下幾乎沒有剩下一個活口。只有路中映還站著不到兩百名清軍的兵卒,他們在佐領的帶領下,用紅纓槍組成槍陣,試圖抵抗著,抵擋著明軍騎兵的進攻,不過出乎他們意料的是,那些騎兵只是圍著他們,并沒有進攻。
“告訴你們家官長,我們愿降,我們愿降……”
蘇哈三大聲嚷嚷著,滿面血污的他,在喊出這句話后,緊張的看著那些騎兵,他愿意降,只要對方答應不殺他。
“你們愿意投降?”
勒住戰馬,趙風樂看著那陣中的清軍佐領,
“我等愿意投降,只要將軍保證不傷害我等的性命!”
蘇哈三緊緊的握著手中的刀把,他知道這些人是忠義軍,也知道他們曾在黃河邊砍掉了上萬清軍的腦袋,但是,他仍然懷揣著一線希望,希望對方能夠接受他的投降。那怕就是服苦役,蘇哈三也認了,只要能活下去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