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想回?
鄭芝龍甚至連做夢都想著重回福建,想著重獲自由,甚至對于他來說,什么榮華富貴都不重要,只要能平平安安的回到福建,從此之后做個足谷翁他知足了,十多年富貴生活早就把當年的海賊王磨成了一個暮氣深重的中年人。而這十幾年的圈禁,更是早就把他的野心磨礪不見了。
“大少爺,此,此話當真?”
鄭芝龍語氣緊張的問道,在問出這名話的時候,他甚至朝著后面的那幾名披甲兵看去,他們都不會說漢話,自然也聽不出他們在說什么。
“爵爺,”
點點頭,范三拔壓低聲音說道。
“只要爵爺愿意,在下必定護送爵一家安全南返,若不然,在下又豈需要費盡周白游說顯親王同意爵爺來此?”
原本一切不曾明白的事情這會都已經明白了,鄭芝龍總算是知道,他為什么會到這里“戴罪立功”,不是因為清廷看重他懂得造船,而是因為眼前這位范三拔的關系。
“請大少爺放心,范家的恩情,鄭某他日必將重報!”
于海上、官場闖蕩數十年的鄭芝龍又豈不知道,范三拔的這個人情不是白白送出去的,他既然辦這件事,必定是有所圖謀,這些山西佬,可沒有一個做虧本生意的主。
不過他倒是不擔心沒辦法還這份人情,畢竟現在他的兒子——鄭成功,非但是大明的延平王,而是據江南、浙江以及福建等地,可謂是把握大明半壁江山的中流砥柱,既便是范三拔獅子大開口,也要有那個膽量不是?
不過,若是能平安回到南方,一定會還范三拔這份人情!
“如此,在下便代八家謝過爵爺了!”
范三拔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禮,同時也是在告訴他,營救他的并不僅僅是范家,還有其它七家人,對于營救自己的到底是那些人,鄭芝龍并不在乎,他在乎的是什么時候能離開這里,以前他看不到希望,現在看到了希望,又怎么可能不心急難耐。他這邊不過只是剛開口詢問,范三拔便回答道。
“爵爺不需要著急,這件事切勿告訴他人,最近一個月內,一但時機成熟,到時候自然會有人帶爵爺全家上船,一但到了海上,這海闊天空,爵爺又豈需要擔心清廷?”
到了海上,自然無需擔心清廷,看著那大海,在這一瞬間,當年那縱橫閩海的海賊王的氣勢,似乎又一次在他的心底升涌起來,那暮氣在這個時候,似乎正在慢慢的從他的身上被驅散開來。
希望!
有時候那怕只是一線希望,也會改變一個人的心態,就像此時,那生的希望放在眼前,只使得鄭芝龍的身上再也不見了往日的沉沉暮氣,反倒是對未來滿懷著希望。
可以離開了!
終于可以離開這個鬼地方了!
在鄭芝龍再次回到船廠的時候,他的腳步甚至顯得有些輕快,盡管他的面上不露聲色,可是那眉宇間的氣質卻仍然發生了些許變化,對于這些變化別說是那些普通的披甲人,就是他的親弟弟鄭芝豹同樣也沒有注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