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若死灰的石磊的話聲有些顫抖,現在的他心中盡是悔恨,為什么,為什么會這樣……
小昭?
石磊的話讓朱明忠立即明白了原因,他看著神情絕望、悲憤交集的石磊,隨即明白了他為何會這么失態。
“四石,我說我不是宗室血脈。”
說出這番話的時候,朱明忠的語氣中盡是一副哭笑不得的模樣,這事怎么變成了這樣?
我怎么就成了宗室血脈,而石昭……她可是正經的宗室!而且還是崇禎的女兒!
“若是如此,我又怎么棄人倫天理于不顧?”
朱明忠的聲音不大,盯著石磊的時語氣帶著質問的味道。
“莫非于你石磊眼中,孤如那齊襄公一般荒淫無道。”
春秋戰國時的齊襄公在位期間,荒淫無道,昏庸無能,因與其異母妹文姜**,而“名垂千古”,朱明忠這樣的質問,讓石磊的心頭一慌,關心則亂的他這時才意識到,他這樣的質問代表著什么,是從根本上否認大王,于是連忙跪拜下去連連叩頭道。
“臣,臣不敢……”
誠惶誠恐的石磊盡管心里還有很多疑惑,但他卻下意識的相信,眼前的大王是絕不會干出那樣的事情的,更不可能如齊襄公一般荒淫無道。
看著跪于地上的石磊,朱明忠并沒有繼續訓斥下去,他知道,石磊現在的問題更多的是站在“父親”的角色上,既然他知道了休園,那么就需要加以解釋。
“十幾年前,先師救下孤之后,帶著孤于大江南北游走四方,醫人治病為生時,于鳳陽府王家得知其養子王士元的身份,雖是無意中得知,可先師卻記于心間,待其去世之后,又叮囑孤此事,王士元、王士元……原是王啊!”
原是王……這朱慈煥是何等的天真,居然起了這么一個名字,搖頭輕聲著,朱明忠又繼續說道。
“后來平定江北之后,在命人整修中都皇陵時,孤想起流落于王家的先帝血脈,方才派人去查找,再后來又于江南找到其下落,如此才將其請至揚州,加以奉養,畢竟,無論如何,他都是先帝的血脈,先帝以身殉國,乞求流寇勿傷百姓,孤焉能任由先帝絕嗣,坐視先帝之子遺落民間……”
話說的當然是大義凜然,可實際上,當初派人去找王士元,那里是不忍坐視,完全是因為朱明忠想要給自己多一個籌碼,如果有必要的話或者說有需要的話,他甚至不介意把王士元捧上皇位,當然,這是最后的選擇。
其實在亂世之中,大抵也是如此,甚至就連李子淵都知道尋來幾個宗室親藩加以奉養,表面上的說法是不忍高皇血脈遺民間,但實際上,大家的心思都很清楚,有必要的話,大家伙都有可能推出一個皇帝來,只要那皇帝姓“朱”就可以了,至于將來,古往今來的皇位都是可以禪讓的。
或許朱明忠暫時還沒有動過“禪讓”的意思,但無論是把永歷置于手中,亦或是把王士元找過來,甚至還特意找來的失落于民間的宗藩,在鳳陽中都加以奉養,當然也就是守皇陵,所為的,都只是讓手中多一個籌碼,如此也就可以多一分回旋的余地。
“大王忠義。”
盡管大王這么一解釋,石磊便知道這王士元更多的是其手中的籌碼,畢竟無論是作為錦衣衛也好,或者從商這些年,他見過了太多的人心,眼前的這位大王或許是大明的忠臣,但是他必須要為自己,為清河淮王府上下數千人去考慮,對此,他并不覺得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甚至,就是石磊自己也曾多次主動的尋找失落民間的宗藩,然后上書大王,請大王加以供養,之所以如此,是因為那些宗藩只要在江北,于大王來說,就是一道籌碼,拿著這些籌碼,誰也不知道什么時候能用得著。
至于供養宗藩的銀子……并不需要多少,這些人就像是保險,就像是海船的保險一樣,現在的投入不過只是等于買了一份保險。誰也不知道,那些保險會在什么時候用上。
至于王士元,那是大王自己找到的一個更扎實的保險,只是這個保險能不能用上恐怕將來會引起一番爭議。但誰也無法否認一點,如果在各人都使出“保險”的時候,大王的“保險”是先帝的血脈,那么其它人縱是推出了親藩,又有何用?不過只是遠藩旁支罷了。按大明的律法,先帝的血脈最是正統,既然如此,那天下的正統就在大王這里。
畢竟,空口無憑啊!
可轉念一想,石磊卻又想到石昭,她的身份不也是空口無憑嗎?盡管大王的解釋,讓石磊不再有任何懷疑,但心底仍然有些疑惑。
“可,可那王士元,為何稱大王為“皇兄”?”
“皇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