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員們也都習慣了坐轎。而江北廢轎之后,文武官員只能乘馬車或者騎馬,甚至就是在萬年,就連皇帝于宮中也不能乘“肩輿”,甚至在劉亨等的人看來,這正是淮王“跋扈”的證明——皇上曾經命人制過“肩輿”,以便在宮中使用,但是卻被言官勸止,甚至言皇上此舉“有違祖制”,更將皇上欲乘“肩輿”等于亡國之舉,上行下效之下,百官自然懶惰。
說的似乎有那么幾分道理,但劉亨又豈不知道那個都察院御史是淮王那邊推薦的官員,說是大明的官,可實際上不過只是淮王門下的鷹犬。
“得虧大明還是有忠臣的!”
大明還是有忠臣的!
非但是劉亨這么想,朱由榔同樣也是如此,在面對從大陸過來的奏折時,他不禁這么感嘆著。
大明的忠臣是誰?
當然不會是淮王,遠在江西的兵部尚書張煌言、閩王鄭成功甚至就連同晉王也不是差了一星半點。
人最怕比較,朱由榔卻不得不去比較,因為這些個“中流砥柱”里頭,數李子淵待朝廷最為忠心。
“可不是,皇上,除了折子外,楚王又命人進貢銀二十萬兩、米十萬石,還有內官三十人、宮女二百人。”
作為皇上的親信的王坤,于一旁替楚王李子淵說起話來。
他本是京師宮中的太監,早在崇禎年間就已經受到皇帝的信任,也正因如此,才會被派至地方,而在機緣巧合下,得到永歷皇上的任用,成為司禮監太監,出于皇上身邊的他也懂得宮中之事,指點儀注,使永歷知道如何擺出皇帝的架勢,不至于出丑。永歷皇帝是倉促即位,很在乎皇帝的威儀,他知道,自己要將沒將,要相沒相,唯一可以證明自己是皇帝的,就剩下所謂的威儀了。“越窮越擺譜”,這句話用到他身上很恰當。
過去是擺譜不假,自從偏安萬年之后,除了曾經的皇帝威儀之外,慢慢的朱由榔也找回了身為皇帝的感覺,這倒不是宮中的內官、宮女稱他皇上,而是因為楚王的恭敬。
打從楚王第一次進貢,楚王那里就是進貢不斷。銀錢、米糧以至于內官、宮女更是數不勝數,尤其是每次進貢都有隨行貢使,那些貢使無不是心在大明的國朝舊人,雖說他們都是崇禎朝或者弘光朝的舊人,但看著他們的時候,朱由榔還是會只覺得親近非常,畢竟,他們是在大明的官,不是楚王的人。
至于王坤,之所以會替李子淵說話,倒不是因為李子淵真的是忠臣,而是因為他會做人,遠比晉王、淮王更為做人,每一次,李子淵派人進貢的時候,從來不會忘記他王坤的好處。
太監古來愛財,王坤同樣也愛財,只是這些年陪著皇上顛沛流離的,吃了那么多苦,受了那么多罪,別說是撈銀子了,就連俸祿也沒有過,他容易嗎?
可是那淮王到好,晉王也罷,壓根就不知道他的辛苦,從來就沒給過他什么好處。相比之下,還是楚王體諒他當內官的辛苦,那銀子、玩意可是從來沒少過他的,如此,他又怎么可能不為楚王說話。
“楚王的這個折子,可算是解了朕的難題了!”
點著手中的折子,朱由榔笑著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