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聲略微一頓,洪士銘盯著張道澄說道。
“只是家父為安撫他們,口頭私授,張大人以為,此事傳至京師之后,李楚又會如何?”
“假的?”
驚詫的看著洪士銘,張道澄驚聲說道,作為長沙知府的他自然知道四總兵被晉三等爵的事情,可他無論如何都不曾想到,他們的那三等爵居然是假的!
“大人難道就不怕消息傳出去之后,會出亂子……”
話聲嘎然,張道澄驚詫的盯著洪士銘,在知道這個消息的瞬間,他只以為是為了安撫,而在想到消息敗露后可能引起的亂子時,他的心頭卻是一緊,若是到時候四位總兵反彈怎么辦?他們四位麾下可是有十幾萬人馬。
突然間,張道澄卻又想到了另一種可能,如果到時候李楚未授他們四位三等爵,他們四位又會如何反應?若是這個時候,洪承疇于他們加以安撫,稱此事皆是有小人作祟,他們又會做何反應?雖說不至于會感激涕零,但張道澄相信,屆時他們必定唯洪大人命是從。這天下亂世已顯,如果有他們四位總兵想助,再加上祁陽總兵、益陽總兵、東安副將以及廣西的線國安、全節、馬雄以及辰常總兵楊遇明、沅州總兵張鵬程……
想到那種可能,張道澄的心里不由的倒吸口涼氣,他甚至被自己的猜測嚇到了,因為這種結果肯定是死路一條,非但洪承疇會死,就是他自己也有可能跟著賠了性命!
既然洪大人已經歸順了李子淵,可為何還欲自立為帝?
這不是沒有可能的!
他洪大人降清是為了性命,降李也是如此,可說到底,那性命都是交給別人把握,而這亂世之中,又有誰愿意把性命交給他人?洪大人恐怕是斷然不會了,若是李楚稱帝,天下紛亂,為何他洪某人不能稱帝?不能自立?
張道澄的心神一陣混亂,甚至他只感覺到一陣莫名的恐懼,他之所以感覺到恐懼,并不是不說他不想得那個從龍之功,是因為他知道,洪大人的名聲委實太惡,甚至與石敬塘相比,也是有過之而無不及,這樣天下皆不以為恥的人稱帝,能長久得了嗎?
況且,看著眼前的這位大公子。
甚至就連他自己的兒子,也是不恥其為人,也不敢隨其一路走下去,更何況是別人。
再說他的年歲和身體,他洪某人是可以當幾年的皇帝,快活幾年,然后撒手歸西,可他張道澄呢?還有這西南的百姓呢?到最后,不都要為他洪某人陪葬!
想通了其中的一切之后,張道澄看著面前的這位大公子,原本內心慌亂的他,這個時候反倒是不慌了,他的心里已經有了準備,無非就是幾個選擇罷了。
“大公子又有什么打算?”
盯著大公子,張道澄想從洪士銘那里得知他的想法,然后再做考慮。
“張大人,可知何為釜底抽薪?”
見張道澄已經心動,洪士銘便勸說道。
“今天那李賊之所以敢弒君篡位,所憑者無非就是家父領數十萬大軍以及西南數省歸降,可這天下人又豈容得下這般弒君篡位的賊子?”
盯著張道澄,洪士銘的話聲不大,而且速度也不快。
“小弟所料不差的話,此時朱淮、閩鄭以及李晉等人必定正調兵遣將,以討伐不臣若是如此,那李賊又豈能長久?”
突然洪士銘又把話聲猛然提高道。
“莊子道“順應天命”,何謂天命?大人難道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