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若是如此,恐怕于西域不宜用兵……”
這邊沈光文的話音不過只是剛落,就立即遭受錢磊的反駁。
“若是如此,那虜寇于西域休養生息十數年后,于我大明威脅豈不更大?陛下,臣以為,縱是糜費億萬,也必須要要斬草除根!”
斬草除根!
這是一個最基本的原則!
如果不能斬草除根,所有人都知道,強大起來的北方蠻人會干什么。千百年來,草原上的威脅始終籠罩著中原大地,從春秋戰國直到現在,從來不曾擺脫過這個陰影。
草原上的蠻族就像草原上的野草似的,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匈奴滅了有突厥,突厥滅了又有蒙古,蒙古趕走了又有了女真。千百年來,這就像是一個循環一樣,中原的政權或許能用武力征服一個草原民族,能同化一個蠻族。可是用不了多久一個更兇殘、更野蠻的敵人再次在草原上崛起。當中原強大時,中原可以征服他們,但是所要付出的代價卻是極其沉重的。當中原王朝弱小時,那些蠻族就會侵入中原,中原會付出更為慘重的代價,就像滿清入關后的屠殺。
如何能夠馴服北方草原上的蒙古人?
從皇上當年遠征遼東的時候,就已經開始施展了計劃,但那是蒙古人,現在蒙古人的力量不足為懼,也許,用幾十年,甚至上百年的時間,可以征服他們。但是清虜呢?
他們占據西域,會不會成為另一個蠻族?
他們會不會再一次侵入中原?
盡管有錢磊的反駁,但是沈光文這位弘光時的工部郎,以閩王府從官入朝為官的工部侍郎,便再次進言道。
“陛下,臣以為陛下有馬踏匈奴、蕩平西域之宏愿,實乃為我大明千秋萬代之安危。但如今中原初定,正是天下百廢待興、百姓休生養息之時,實在不宜再起兵事,且用兵西域,糜費恐怕不下億萬,還請陛下為天下萬民著想,三思而行。”
沈從文的一席進言立即讓在場的其他幾個大臣也跟著附和起來,他們并不都是和沈從文一樣是出身閩府的官員,同樣也有不少淮系官員,他們之所以不愿興兵西域。
“沈侍郎所言甚是,臣以為,我朝既然用兵西北,必先以陜西為重,待陜西克復之后,理應讓其休養生息,至于西域,可以徐徐圖之……”
“臣附議……”
在一陣附議聲中,朱明忠看到顧炎武等人,同樣也是在猶豫著。他們之所以猶豫,是因為他們知道,清虜竊據西域對于中原的威脅,這個威脅不僅僅是眼下的,同樣也是將來的。
千百年來,為了平定北方的邊患,中原王朝可謂是勞民傷財,可即便是如此,也從未解決過北方的邊患。從蒙古人到滿清,兩次奴役,兩次文明的淪陷,兩次億兆百姓慘遭殺戮的教訓告訴他們,北方邊患不除,中原就不可安生。
但是現實同樣也在告訴他們,征服那些野蠻人需要付出什么樣的代價,不僅僅只是勞民傷財。甚至可能讓中原王朝大傷元氣。他們甚至想到有朝一代與蒙古人之間的戰爭,盡管最終讓蒙古人不再對中原構成威脅,但是大明同樣也是元氣大傷,甚至若非是如此,又豈會放松了對奴爾干都司的警惕,讓女真崛起?
“北方的邊患必須解決,否則,他們必將為患中原!所以……”
話聲略微一頓,朱明忠才再一次吐出那四個字。
“所以,我們才要驅虎吞狼,一勞永逸的解決北方的邊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