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北京往北,有一座由西至東連綿不絕的山脈。它從西向東延伸,直至消失在山海關旁的渤海灣,這就是燕山。
自古以來,燕趙多慷慨悲歌之士,無數悲壯的故事在這里發生。而自周天子封燕國以來,燕山就是華夏文明的無聲見證者,見證著華夏的興衰。
長城自燕山間蜿蜒穿過,將中原和塞外劃開成兩個世界。一邊是富庶的關內,一邊是富庶的關外。而在長城中更是有無數的關口,只不過那些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關口,并未能擋住清虜的入寇。
坐在馬車的朱倫圻,沿著北京通往塞外的古道,經過兩天的搖晃顛簸,于午后到了喜峰口。雖說已經在北京住了三年,可他還從沒有到過這里來。他環顧一眼四周,果然地勢險要。
“難怪當年以此地為關口,這地方,可真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不過……”
置身于關口,朱倫圻卻發現關口內只有幾名巡檢,僅僅只靠這么幾個人又豈能守得住關口?
朱倫圻并不知道與過去的被動防御不同,在興乾朝后,大明便開始積極向關外擴張,并不僅僅只是軍事上的擴張,當然還有移民擴張。
三年前,對立功將士的封賞,使得東北云集著大明70%的功勛兵士以及50%的在鄉兵戶。當然這些被報紙上稱為“軍功地主”的在鄉軍人,并非集中于一地,而是散布在東北各處。在長城一帶,同樣也散布著不少在鄉軍人的農莊。如果有韃虜作亂,那些在鄉軍人會在第一時間集結起來。
由于山高路窄,行人稀少,使得山路上顯得格外的安靜幽深。剛過午后不久,太陽便被山脊給擋住看不見了,一切都罩上一層灰色。山是灰色的,樹木是灰暗的,甚至就連同山上的冰雪同樣也是灰色的。
幾經輾轉之后,朱倫圻終于到達了目的地,峽谷中同樣的冰天雪地,穿谷而過的小溪同樣也凍結了。在峽谷的腹地有一片房屋,那就是李明和的家。
當年隨軍行動,路過喜峰口的時候,李明和就看中了這個地方。他喜歡這里的蒼莽群山、喜歡這里的峽谷。當然,他更喜歡的是峽谷之中的千余畝田地。
也許是命中注定,一發不知從那里飛來的流彈擊中了他的左臂,失去了半截手臂的他,只能退役,那時候,他面臨三個選擇,一個是去臺灣——他曾駐扎于臺灣,所以可以選擇在安置于臺灣,還有就是在東北。再就是返鄉授田。
最終,他選擇了這里,選擇了距離長城的喜峰口不過只有數里的峽谷,于這里安家落戶。在過去的三年中,通過招募長工的方式,把他的五百畝勛田全都開墾了出來,現在曾經荒涼的峽谷,已經不復了往日的荒涼。
“難怪這人不愿意出山,守著這樣的幾百畝莊園,自然不需要刀口討活。”
正當朱倫圻站在路邊佇足神思的時候,有一個人已走到他的身旁,笑著向他打招呼。
“這位先生是從那里來?可是過了留宿的時間了,來者是客,若是先生不嫌棄的話,今天便于寒舍住下吧!”
朱倫圻回頭一望,看到不知什么時候,一長一少,看模樣像是父子兩人站到他的身邊,那個三十幾歲模樣的男子左臂衣袖里空蕩蕩的。
“您就是李隊長吧!”
朱倫圻高興地說道。
“李隊長,這是大明的周王!”
內侍連忙于一旁介紹著主人的身份,而李明和只是看了一眼,然后只手行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