戌時,是宮門上鎖的時候,太監手提著燈籠,滿院的巡視,邊走邊在西安城內這并不大的宮城里頭吆呼著。
“小心燈火喲……”
盡管西安城里,也學著大明設立起了路燈,可是這皇宮里頭,卻并沒有設立路燈,這究是是什么原因,誰也說不清楚,反正,現在這宮城里頭,依然是靠太監提燈照路。
雖說宮門上了鎖,可這個時候,倒也不妨礙王化行和索額圖遞牌子來見皇上,不但玄燁驚異,連在上書房值夜的明珠也不知出了什么事,急忙提了一盞燈籠趕往來見皇帝。
作為大清國皇帝的玄燁論到勤政的話,確實比大明的皇帝更為辛勤一些,在幾案上,炕上,來自各地的文書、戰報、各地的奏折堆得一堆一堆的,就像幾座小山東一般。
幾乎每天,玄燁都會批閱奏折到深夜,若是論勤政,他確實勝過大明的皇帝,可是論國勢,依然與大明相差甚遠。
明珠、索額圖和王化行三人依次進來了。
看著三位心腹大臣,玄燁笑著問道。
“這個時候遞牌子,朕想不出有什么要緊事。莫不是奏事匣子沒遞進來,怕朕責罰?”
王化行先將方才與索額圖、多濟商議的沿著蘭州張嘉峪關等地沿路屯田駐屯的辦法,一一奏明之后才緩緩奏道。
“臣等驚動圣駕,倒不為這些事。而是為了派人往明朝學習一事,請皇上圣裁!”隨后王化行便將事情一五一十,詳細奏明了皇上。
“……陛下,這幾年,明朝為何越來越強,其強就在于實學盛行,而我大清想要不懼明朝,就非得造火器不可,而造火器離不開實學,可明朝的實學又豈止火器一樣?其強又豈僅只是因為火器?”
玄燁一直緊蹙眉頭聽著,聽他這么說后,立即知道他為什么會這么說。
“其實。這件事朕想著應分兩層兒來瞧:一層,朝廷眼下無力去問其它事情,這幾年,咱們為了練兵,不但用俄國人幫咱們練兵,還秘雇傭漢人幫咱們造火器,咱們眼下,最重要的是什么?是要先能擋得住明朝的兵,而不是其它。至于這二層,實學看似包羅萬象,可是其中卻有許多都是無用的學問,就像那個什么星相算術,此等學問又有何用?”
明珠立即于一旁賠笑說道。
“主子說的極是。咱們學漢人是取其精華去其糟粕,現在學明朝的實學,當然也是如此,臣聽說,那明朝有一個什么牛教授,現在在那研究什么,蘋果為什么會掉在地上,如此荒唐之事,居然可以登堂入室,以奴才看來,這明朝的氣數也就是如此了……”
王化行聽了這話,心里對明珠的這番話自然很不以為然,漲紅了臉冷笑一聲道。
“陛下,奴才以為,或許研究這蘋果為何落地,是不成體統,難登大雅的學問,可奴才所知,這實學實是包羅萬象,我大清,若是只學一樣造兵制械,總歸是要吃虧的!”
因為與明珠是朋友的關系,所以王化行并沒有說的那么直接,并沒有直接出言諷刺,而只是提醒著皇上,只學一樣肯定是不行的。
明珠在皇上眼前一向是打順風旗的,揣測出皇上的心思后,便笑著奏道。
“王大人,現如今明朝之所以盛行實學,皆是其上所好,上有好者,下必甚焉。就像那所謂星軌學問,還有那什么蘋果為什么落下,而不飄于空中,之所以會有人研究,皆是因為其上所喜,以奴才之見,那明朝皇帝,當真是朱家皇帝的血脈,歷代朱家皇帝,勤政者不過區區數人,修道、煉丹、深迷工匠之事,現在明朝皇帝又沉迷于這等無用之學,這不正是天佑我大明嗎?”
索額圖看了明珠一眼,便于一旁說道。
“皇上能以慧眼識得實學之中,何物可重,實是慧眼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