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他們來到這里的時候,就和大明的一切的一切都已經告別了,畫上了一個句號。可即便是如此,他的話語之中難免還是會流露出一些不甘的心態。
“如此看來,諸夏倒也有幾分先秦之勢。”
沒有理會對方話語中的不甘。徐孚遠直接了當的說道。
“養國子以道,乃教之六藝:一曰五禮,二曰六樂,三曰五射,四曰五御,五曰六書,六曰九數。”
引用著《周禮·保氏》的六藝,徐孚遠繼續說道。
“此六藝實為先秦諸夏立國之本,而后人慚愧入唐宋后,科舉日益興盛,布衣迫于家貧棄射、御。而只習禮、樂、書、數。如此才致使我漢人羸弱,不復漢時武功,今日諸夏重拾六藝,實為我漢人之幸。”
盡管徐孚遠并不贊同陛下對“士人羸弱”的貶低,可對于曾遭遇過甲申天變的他而言,對當年士人雖有心卻無力挽狂瀾的教訓,可謂是記憶猶新,也正因如此,在禮部期間,他才會傾力支持于陛下于社學中推行刀術等武藝教學。
只因為有了慘痛的教訓,人們才會思考改變,甲申天變,華夏陸沉的教訓,讓大明的士人學會了改變,而對于諸國來說,虎狼環伺的現實,也迫使他們只能選擇用全民皆兵的方式,以圖在這片土地上站穩腳。
時局,環境的不同,讓大明與諸夏,做出了看起來相似,卻又截然不同的選擇。相比于大明,這些封國的環境更為殘酷。
他能夠理解這些地方的人們為了在這里生存下去,把自己變得越發的殘酷。當然讓他欣慰的是他們并沒有拋棄身為華夏的“禮”。
如果失去了“禮”,那么華夏就不再是華夏了。而也和禽獸沒有了什么區別?人之所以為人,禽獸之所以為禽獸,它們的區別就在于這里。
之前那些少年在生死搏殺之后所展示出來的彬彬有禮,讓他看到了諸夏的未來,他們未來仍然是華夏。他們并沒有因為自己身處于野蠻之地就把華夏的精髓給拋棄了。
“公所言極是,正因我漢人他日只言文治,而不論武功,方才有后來虜寇犯邦之苦,今日重拾武功,文治武功合為一體,必可重現諸夏之盛,公這邊請,國中士子對公可謂是傾慕已久,此番公能親臨小邦,為我等士子講學,實是小邦士子之幸……”
意識到失言的鄒忠倚連忙轉移了話題,跟在徐孚遠的身邊,引著他進入了太學中最大的一間講堂,這間講堂里已經坐滿來自“全國”的士子——不過只有區區百余人,對于戶不過萬余啟,丁萬余的桂國來說,能有這么多士子已經極為難得了。
看著這些年歲各異的士子紛紛起身行禮時,站于講臺上的徐孚遠先是還禮,而后便開始講學,就如同在松江的書院中講學一般,并沒有任何分別。
“夏,中國之人也……”
就在他的話聲落下時,突然,急促的鐘聲打斷了他的話聲,原本正專心聽講的士子,紛紛站起身朝著窗外看去。
鐘聲是東面,還有南面、西面,從各個方向傳來的鐘聲,讓所有人的臉色無不是為之一變。
看到他們的神情的變化,徐孚遠有些不解。她不知道為什么大家的神情會在這個時候變得這么緊張。
這個時候有一個學生在他的身邊說到,
“先生,出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