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盡可能的探聽虛實,王時坤選擇了天竺最好的商品——女婢,那些女婢都是德里與德干諸國的戰爭中掠奪的奴隸,價格極及低廉,而他不僅僅要探聽大明的虛實,還要盡可能的開辟一條商路。畢竟,周國遠談不上富庶,盡管雨水充足,但是水稻的產量一般,加之百姓懶惰,所以,必須要開辟新的貿易,最終周國選擇了奴隸。
而王時坤正是來這里開辟商路,為了開辟這條商路,他甚至需要冒名為南洋諸夏的商販,可即便是如此,他仍然避開了海州,選擇其它港口進行貿易,而出乎意料的是,通過這一路的觀察,王時坤得到一個結論——大明已經不再是過去的那個大明。
“只要興乾皇帝在,只要大明繼續保持現在的這種態勢,我敢說,即便是大王把德里打了下來,最后,也是為大明作嫁衣!”
回到了船上,面對兒子,王時坤不禁感嘆萬千起來。
“過去,為父只以為,這治國無非就是遵循祖宗之法,可現如今,為父才知道,這所謂的祖宗之法,其實不過只是秦漢之后的誤傳而已,我華夏能有今日,全憑當年周國分封諸夏,諸夏拓業四方,教化蠻夷。而拓業四方的時候,諸夏勢必招走國內的兵丁和無地的子民,如此一來,自然也就不可能再出什么陳勝吳廣之流了,如此才是真正的王道,若是秦漢以來,我華夏列朝不是只守著家里的那一畝三分地,對百姓極盡壓榨,而是四面分封,教化諸夷,又豈會有晉時的五胡亂華,宋時的蒙元奴役以及二十幾年前的滿清的入寇。”
聽著父親的感嘆,王必成略微點頭說道。
“父親所言甚是,這是孩兒于廣州時買的《論語正義》,具說這《論語正義》是由明朝帝師朱之瑜與黃宗羲等今世大儒合著,其文可謂是完全顛覆兩千年世人解讀……”
王必成并不知道,他手中拿的《論語正義》是在朱明忠要求重修儒家經典,重釋周禮的前提下,集中當世大儒,以不避諱先人為原則,明確國野人之別的情況下,對儒家經典、周禮進行了重新解釋,其中自相矛盾的地方極多,而這種自相矛盾與過去的勉強解釋不同,直接解釋為“因人而施”,一句最簡單的話語就是“禮施于國人,刑施于野人”,換句話來說,就是殖民者與被殖民者的區別對待。
其實,這種解釋恰到好處的解釋了儒學中的軟肋——諸多自相矛盾言論,因此找到了平衡。當然,也為大明的殖民擴張找到了理由,當然,與西洋諸國不同,大明的擴張并不是為了殖民,而是為了教化,是為是讓落后的、愚昧的土著能夠在大明的教化下走向文明,并最終融入到諸夏,成為諸夏的一部分。就像春秋時的東夷、南蠻、山戎等等,他們最終都在諸夏的教化中,成為了華夏的一員。
“可不正是如此,春秋以后,戰國時代雖然征伐不已,七強之間幾乎已無復華夏蠻夷的區別。最后,秦統一天下,雖有擴張,但卻停止分封,后人只知分封的弊端,只言分封導致春秋無義戰,可卻不聞,若無分封,便無今日華夏,而為避先人諱,卻又不敢言國人野人的區別……”
朝著遠方看了一眼,王時坤突然開口說道。
“其實,我周國也算是諸夏一員,我等于天竺,也是為教化蠻夷,今日周國上下娶納阿薩姆等土人女子為妻妾,令其為我生育,受我教化,恰如同當年諸夏先人教化蠻夷一般。未曾想,兩千年后,我華夏又行以此策,而陰差陽錯間,你我亦置身其中卻不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