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乾六年六月,正是值伏夏。
在富達銀行天津分行里,來了一個身穿灰衣的年青人,他一進銀行,就要求與經理見面。
這個個頭不高的男人大約在二十五六歲,雖然看起來年青,可是一雙眼睛里透出來的神采卻顯得極為精明。
“請問,祁子濤祁先生在不在?”
他在說話的時候,更是不時的打量著這家銀行,富達銀行是北方最知名的銀行,至少是其中之一。
“您是哪位?”
前臺的小伙子看了這個人一眼,這個人找經理有什么事?
“我是李昆山。”
“那您帶了名貼了嗎?”
“啊,名貼啊。”
聽對方這么問,他才摸了一下口袋,然后取出了一張名貼。
李昆山,或許這個名字在大明并不怎么顯眼,但是在天津卻也是頗有名氣,但是這個名氣,可以說是毀譽參半。
三年前,他從清河書院畢業后,就在天津投資創辦了北直隸第一家紗廠,結果因為海河每天冬天就會結冰,水力不能全年使用,即便是冬天改用風力,也因為風力時大時小影響生產,導致其紗廠自從投產以來,每年只能開工大半年,這也是紗廠虧損的原因。
不過即便是如此,他仍然沒有把紗廠遷往江南的念頭——現在紗廠大都集中于江南,那里的很多河流不會結凍,至少不會結厚冰。而這也直接導致,李昆山不得不舉債維持工廠,在天津的銀行業中,他是個名人,因為他欠了銀行不少銀子。
前臺的人看著他名貼,然后就拿著名貼給他去通報了。不過,一會兒就走了出來,對他說道,
“因為您沒有預約,所以經理不能和您見面,而且經理馬上就要出門了,非常抱怨,今天經理沒有時間見您,不過經理吩咐,可以再約個時間!”
見自己被拒絕了,李昆山不禁有些失望,不過聽說祁子濤馬上要出門,于是又點燃了他心中的希望,要出門的話就可以那樣做,他向前臺的人問道。
“那么他會路過這里嗎?”
一見這人想要在這里“堵”經理,前臺的小伙子的目光中露出一絲不悅,但是他仍然點了點頭。
“那就讓我在這里等一會兒好了。”
李昆山說罷就直接坐在了一邊的椅子上。翹起了腿,。
過了一會兒祁子濤在秘書的陪同下來到了走廊準備外出,在這里看見了李昆山不由的大吃了一驚。
“嗯?……李廠主,你還在這等著?莫不是有什么事情?”
祁子濤當然知道李昆山來這里的目的,肯定是為了貸款。在天津的銀行界,都知道李昆山是個難對付的人,即便是在他欠著銀行五萬兩銀子的情況匯報下,仍然沒有銀行愿意逼債。因為李昆山曾說過“工廠破產了,到時候一分錢都收不回來了,最吃虧的還是銀行”,話說的這么直接,甚至可以說有些威脅的味道。也正因如此,現在有幾家銀行,非但不會逼債,反而偶爾會向他提供一些貸款,供他度過難關,當然這些新債銀行需要償還保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