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趙登科壓根就沒有睡!
和其它人的興奮不同,趙登科更多的是緊張,那怕就是當年打仗的時候,他都不覺得的有這么緊張。
盡管火車站的歡迎儀式讓他的心里一種自豪之感油然而生,可是并不意識著他不緊張,畢竟,接下來要去面圣,要去參見皇帝陛下。
萬一說錯了一句話,怎么辦呢?
到時候,萬一皇帝要是一怒之下,會不會把他的頭砍了?
諸如此類的念頭在他的心里浮現著。而且,他知道,自己之所以能夠發現南方大陸,而且有這么多的發現,與皇帝的那封密信有很大的關系。
按道理來說,這一切榮耀應該屬于陛下。
而不應該是我的!
趙登科的心里突然浮現出這樣的一個念頭來,他甚至有些沮喪,因為他突然意識到,如果不是因為皇帝陛下,他不可能堅持下去,并最終確認那是大陸,而不是大島。
好吧!
直到現在,趙登科仍然清晰的記得皇帝陛下的那封信,正是那封信,像是圣旨一樣,讓他和他的水手們堅持了下來,因為他們知道,這是皇帝陛下的旨意,他們只是遵從圣旨而已。
現在航海探險已經結束,他們終于回到了大明。
他們已經享受到了榮譽,那么榮耀應該是屬于皇帝陛下的!
直到天色大亮的時候,徹夜未眠的趙登科終于想通了,榮耀是屬于皇帝的!
懷揣著這樣的念頭,趙登科反倒是平靜了下來,他不再像之前那樣,在那里考慮著自己可能得到的優厚封賞,甚至在那里患得患失著,現在,他想通了,他自己不過只是一個執行者,無論皇帝的賞賜是否豐厚,都沒有任何關系。
畢竟,新大陸已經發現了!
這是屬于大明的發現!
在思想境界得到升家的時候,曾經忐忑不安的心情,平靜了下來,即便是與船上的高級水手一起踏上了皇宮的那傳說中鋪著金磚的“金鑾殿”時,他特意瞧了一下這地下的磚……怎么就不是金磚呢?怎么就是普通的磚頭啊。
“草民……不,是臣,臣趙登科參見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一進到這戲文里頭的“金鑾殿”,即便是曾經上過戰場上、進過風流,但趙登科仍然緊張得顫聲不知說什么好,差點還用了過詞,他是當過兵的臣,服過皇差就不是“草民”,而是“臣”。
越是緊張,趙登科的雙軟就越是發軟,這會他甚至想跪下去,可大明的規矩是不跪的啊?所以趙登科的腰越來越彎,甚至都要彎成了九十度,就在他的腰越來越彎的時候,只聽大殿是上方傳來了一聲威嚴而不失親切的話聲。
“趙少尉,免禮。”
“臣,臣謝主龍恩。”
趙登科說罷便直起了身,可卻始終低著頭不敢注視龍椅上的皇帝。生怕看了就是大不敬。
他是如此,其它的高級船員,大抵上也都是這副模樣。
對于普通的老百姓來的說,見皇帝,那是值得大書特書光宗耀祖的事情,可越是如此,他們就越是緊張,唯恐自己失禮了,可實際上,他們早就失禮了,只不過沒有人在意罷了。
“趙船長是南直隸人士吧?”
朱明忠和藹可親的問道。
“回皇上,臣是南直隸揚州人。祖上世代……世代世代鹽丁……”
趙登科低著頭唯唯諾諾地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