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到底是什么模樣?王明松不知道,盡管離開京師的時候,他已經十二歲了,可他六歲的時候,就已經離開了江南,江南對于他來說,只剩下一個模糊的記憶,此時他的眼睛里,所看到這一切,或許就是江南了。
王明松的祖籍是蘇州人,他的父親當年從龍西狩時于戶部當差,是一個不值一提的部堂官,可卻也隨著朝廷西狩。從京師到西安,從西安到盛京。也是在這個過程中,從漢人變成了旗人。
其實,誰都知道,這個旗人,不過就是一個名義,滿八旗、蒙八旗、漢軍旗,然后還有色目旗,在旗人之中,漢軍的旗的地位,也就是比色目旗稍高一點罷了。
而所謂的色目旗,是那些投降大清的哈薩克人,雖然只有幾萬人,可也多少總讓漢軍旗稍微心寬一些,畢竟還有人的地位不如他們。
不過,對于這一切,王明松并不在乎,他是佐領,官職不低不高,在軍中即便是上三旗的人,對他也要客客氣氣的,或許談不上態度謙卑,可卻也還算客氣,但這種客氣,到底是因為他的官職,還是父親的官職,恐怕只有老天才知道。
到是那些色目人,在他的面前倒是態度謙卑,甚至為了討好上官,不少色目旗的旗人都改信了喇嘛教,對此,王明松卻是滿腹的鄙夷,不過想想也釋然了,他們為了討好上官,甚至都能把妻女獻上官,更何況只是改宗信佛呢?
想到那些色目旗人的舉指,王明松心底只剩下的輕蔑,那些人除了迎奉拍馬之外,什么都不會。
“佐領大人,統領大人請您過去。”
來到了統領府,進入府中時,看著地上的毛毯,王明松的眉頭一挑,或許旗人瞧不起色目人,但是色目風格的毛毯看起來確實很奢華,但作為漢人,他卻并不喜歡這種風格,進入廳中看到一旁坐著的兩個俄羅斯人時,他心底的一絲輕蔑恰到好處的掩飾成為詫異。
“卑職叩見統領大人!”
雙腿下跪,叩頭,見禮,即便是他是統領,這禮數也不能廢,更何況統領大人還是上三旗的。
“王佐領免禮。”
放下手中的茶杯,素丹都沒有搭眼去看的王明松,而是直接命令道。
“這是羅剎國皇帝的使節鮑里斯·戈利岑,他帶有羅剎國皇帝的信件,王佐領你負責他們送到盛京。”
從阿特勞到盛京,一路數千里,距離并不是問題,真正的問題是,在浩瀚的哈薩克大草原上,還有一些漏網之魚,隨時可以伏擊清軍,盡管有吸取入關后仍然讓漢人反撲成功的教訓上,為了能吃得香睡得好,所以自從進入西域以來“盡行剪滅,永絕根株”就是滿清的政策。
在過去的三年間,清軍按皇上的命令隨水草掃蕩草原,可仍然難免有少數漏網之魚,那些人出沒深山中,遇禽食禽,遇獸食獸,遇人即食人,不時截殺清兵并劫掠軍資、牲畜。
一路上,王明松顯得有小心翼翼的,總是會不時的派出游騎偵察。
鮑里斯·戈利岑這位攝政王索菲婭寵臣瓦西里·戈利岑的弟弟,看到王明松小心翼翼的模樣,故意說道。
“將軍閣下,看來這里的強盜確實不少啊!”
“沒有辦法,草原上沃野千里,卻人煙稀少,難免有些雞鳴狗盜之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