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還記得當年爹娘,他、他們是怎么被殺的……”
淚水突然流了下來,許云貴喃喃道。
“我,我以為自己忘了,可,可忘不了啊!”
一句忘不了,從許云貴的口中道出時,淚水再也控制不住的涌了出來,已經年近五十的他,突然像個孩子似的嚎淘大哭起來,原本正吃著飯的兄妹四人,無不是茫然不知所措的看著父親。
在這幾天里,同樣的一幕不斷的在大明各地上演著,一篇看似簡單的呼吁,再一次挑起了人們遺忘的記憶,人們抬頭看著左右,似乎也明白了,為何各個報社會發出這樣的呼吁——親歷者正在老去!
甚至已經有許多人已經去世了。
作為大明的前首輔大臣的顧炎武,在看到報紙上的呼吁時,他沉默了良久,心情卻是久久無法平靜,當年滿清占據江南,抵抗失敗后,被迫遠走他鄉的一路上,他曾目睹過太多的暴行,也曾見過太多的人,幾乎每一個人都有著相似的卻又極為悲慘的遭遇。
“當年但凡是人,又有幾人沒有斑斑血淚的遭遇……”
痛苦的閉上眼睛,顧炎武搖頭長嘆,然后,他走到書架上,在書架上有一疊厚厚的書稿,自從當年致仕之后,除了到各地講學之外,他更多的時間是用于專心著書,而他同樣憑著回憶寫下了許多當年目睹或者耳聞的清軍暴行,一樁樁暴行令人發指,許多時候,他甚至不愿意提筆寫下去,因為那些暴行實在難以用文字記錄,即便是每每回憶也會讓他變得怒火中燒。
“確實應該寫下去啊,應該記下來,讓后世人知道,那時候發生了什么,讓他們知道,我們不僅僅只是為了發冠啊……”
想到現在不少人對四十年前的那場劫難生出來的誤解,顧炎武喃喃自語道。
“真的需要讓他們了解啊……”
人們確實需要理解,人們的記憶確實需要提醒。而各家報社的報道,再一次真正喚醒了沉默的記憶,四十年前,滿清入關時的記憶再一次被喚醒后,那些不愿提及舊事的人們,紛紛拿起了筆,在紙上描述著他們的遭遇,即便是不識字的人,也會把自己的遭遇,告訴他們的兒子、孫子,讓他們代筆寫下他們的遭遇。然后貼上郵票,寄往報社。
作為郵遞員的林強又一次被眼前幾十包信給驚呆了,他拿出一把信問道。
“都是送到《公議報》的?”
這幾天已經送過去多少信了?
沒有十萬封也有幾萬封吧!
可是這信卻仍然源源不斷的寄往報社,毫無疑問,這信中肯定記載著那些讓怒火滔天,讓人不禁淚目的故事,拿著這些信,林強只覺得的薄薄的信有些沉重,沉重到他無法呼吸。
“都是到《公議報》的,這一天就寄來了上萬封,接下來,肯定還有更多!”
將郵包放到馬車上,同事怒罵道。
“挨千刀的建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