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運的馬車,是一輛漆白馬車,那是救護馬車,陣亡戰友的骨灰盒被安置在用白布遮蔽的車廂里。在骨灰盒上供奉了香火。兩個小時后,迎著寒冷的晨風,馬車駛離了前線,沿著土路,往安集延駛去。
一路上,趕馬車的民夫,小心翼翼的趕著馬車,總是在那里賠著笑,不過在大多數時候,他甚至都不敢說話。也許是害怕說錯了話引起什么麻煩。至于隨軍僧則是沉默不語的坐在馬車上,騎著馬的楊森感覺有些無趣,不時的看著周圍,路上不少房屋都已變成廢墟,沿途盡是一片荒涼的景象,這些都是軍隊留下痕跡,許多人的房屋被夷為平地,人都被集中看管起來。以防止他們勾結潰敗的匪徒。
一路上,倒也是平安無事,壓根就沒有想象中的“潰匪”襲擊。畢竟,他們是與傷員們們一同離開的,有騎兵沿途護送,一般潰匪絕不敢襲擊他們。
第二天傍晚,一行人就抵達了安集延。
相比于前線的蠻荒,安集延無疑顯得很是繁華,街道是也是熱鬧非凡,不過在夜間實行嚴格的管制,各個十字路口都設有崗哨,騎兵隊在街上來來往往,這副戒備森嚴的模樣,無疑是在告訴別人,這里并沒有想象中的那么平靜。
不過即便是如此,仍然可以看到士兵們三五成群地在街道上逛著,買著各種東西。因為現在正值傍晚的關系,所以官佐和兵丁們就成群結隊地在城中尋歡作樂。這里的店鋪麟次櫛比,茶館、酒樓,一家挨著一家,這些店鋪都是由隨軍商人興建的,專門在前線做大明官軍們的生意。
所謂的酒館、飯館,甚至浴室……其實,都是專門針對年青氣盛的官軍們,來這里的都是些打完仗,從前線撤下來休整的官軍。深夜時分,在昏暗的酒館門前停著一長溜的各色馬匹,這里實際上就是一家女支院,喝醉酒的兵佐們想要在深夜的時候進去,也會因為“客滿”而吃閉門羹。
當然他們盡情的享受著難得的平靜時,在道路兩邊,用鐵絲網隔開一些街道,可以看到不少的難民,這些難民擠住在極為狹窄的區域里,只有少量的糧食用來充饑,他們在路上徘徊上,成群地在鐵絲網后面瑟縮著、顫抖著,用復雜的眼神看著這些“占領者”。他們曾經也是這樣的生活著,不過一夜之間,所有人的生活都改變了。
他們之所以會站在鐵絲網的后面,無非就是想要用自己現在的這幅可憐模樣去換取這些占領者的慈悲心。也許某一個人大發善心的送給他們一包餅干或者干糧。
當然,在更多的時候,他們站在那里,是希望能夠和外面的那些人進行一些交易。他們會用銀子,玉器等去換取食物,藥品等集中營里需要的東西,然后在集中營內高價轉賣。
不過在大多數時候,并沒有人們會注意到他們的存在。
隨軍僧在寺院里,還需要用兩天的時間才能辦完骨灰方面的事宜,因此也給了楊森和田國川就有了玩耍的時間。
對于好不容易來進,進進一趟城的他們來說,自然不會就這么白白浪費這樣的機會,他們當然要好好的玩上幾天。。
最近一段時間里,楊森總是感到身體有點不太對勁兒。他住進旅館后,就泡了一個熱水澡,然后在床上舒舒服服地睡了一覺。當他再次起床后,他又泡了一次澡,在前線這是極為難得的享受,即使前線有可以洗澡的地方,但想不能舒服的泡澡。所以他很珍惜這樣的機會。
躺在木制的浴盆里,楊森瞇著眼睛,享受著熱水浸身的感覺,就在這時,他聽到一個嬌媚的話聲。
“大爺,奴婢服侍您吃飯。”
一個穿著單薄白色中衣女子走了進來,女子的相貌和漢人有點像,但又有些像色目人,是個建奴的姑娘。在這里,這樣的女子非常常見,她們用皮肉換取金錢,養活自己的家人。對于建奴來說,這是現在他們少有的一些可以謀生的手段。
她用紅漆木盤端來了酒和飯菜。打量著這個女子,躺在浴盆里的楊森想到了一些傳說。在這里不僅可以吃到高級的菜菜,喝到噴香的烈酒,同樣還有風情萬種的女人于一旁伺候著。也就是這一瞬間,楊森突然重新又發現了生命的價值,
他感覺自己在這一瞬間復活了。侍女坐在浴盆旁邊,為他夾著菜,為他倒著酒,溫順的就像是綿羊似的,甚至還會摟著他的脖子,嬌聲媚音的誘惑著他,終于,在一壺烈酒下肚之后,他站起身來,一把抱住這個女人,在女人的尖叫聲中,朝著床上走去……
再一次醒來的時候,疲憊不堪的楊森回憶著之前的經歷,對于他來說,這一切是陌生的,他的腦海中仍然浮現著女子的風情萬種,不過,他知道,這只是一個經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