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內地,即便是許多軍功士紳,也不過只有奴婢一兩人,至于奴婢數千人,根本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所以,現在內地越來越多的人愿意遷往海外,世人皆言天朝之外是蠻荒,可實際上啊……”
搖頭輕吧著,看著眼前一望無際可比江南的水田,朱明忠無論如何,也看不出這里怎么就與蠻荒畫上了等號,盡管他知道,這一切都是二十余年墾殖的結果,但是,秦漢時的江南,不也是蠻荒之地嗎?
“只要我們明人所到之地,不出數十年,即便是曾經的蠻荒,也會變成魚米之鄉,就像這里一樣。”
牽過身邊的馬,重新騎到馬上,朱明忠笑著對兒子說道。
“走吧,也是時候去見見本地的官員了!”
作為首府的河口城的規模并不大,頂多也就是與內地的縣城差不多,從外觀上瞧起來,也與內地的縣城并沒有多少區別,同樣的方型城墻,只是在城門以及四角多出了棱角而已。
盡管廣南鐵路,名義上修到了河口城,但實際上,因為河口城在湄公河南,考慮到修建成本,鐵路并沒有修過湄公河,而是筑于對岸,所以,盡管已經來到河口城兩天了,但這還是朱明忠,第一次進城。
進城后,朱明忠一行人就直奔總督府,所謂的總督府與內地的衙門相同,前衙后家,在衙門轅門外,隨行的侍衛將腰牌遞給衛兵后,就直接進入了衙門,
陛下在河口!
當河口總督黃百川整個人在驚喜之余,更多的是惶恐不安,驚喜是因為陛下的親臨可以直觀的看到這些年河口的變化,而惶恐的原因是因為他很清楚,有些事情是不為《大明律》所容的。
在得知陛下來到河口城的時候,黃百川立即趕了過來。
置身于總督府內,朱明忠打量著黃百川,片刻后才笑著說道。
“黃卿,朕記興乾六年,在你大伯那里,第一次見你時,你曾對殖民地有頗為微詞,現在你到河口,已經三年,告訴朕,現在你又有什么想法?”
十幾年前,第一次見黃百川時,他還只是一個年青氣盛的青年,他是黃宗羲三弟黃宗會的長子,在中都讀書時一直寄宿于黃宗羲家。
聽陛下提及舊時,黃百川不禁有些臉紅。直到現在,他還記得當年是如何抨擊殖民地的諸多事物,如何與《大明律》相抵觸,但現在,他身為河口總督,非但無意更改,反而還希望進一步鞏固。
“陛下,當時臣年少無知,不知天高地厚,也就是陛下,能不計較臣當日妄言。這些年,尤其是到了河口之后,臣一直在考慮,這各地風土人情各有不同,不能一味強求,就像廣南土人,尤其是北方土人,雖然千年來皆從漢俗,但百姓往往不蓄發,這是因為天氣太過炎熱,要是一味強求,反倒會激起百姓不滿,所以各國以及河口,對此亦從不強求,聽從百姓自愿,偶有變通,亦有利于教化土人。”
聽著黃百川的解釋,朱明忠只是笑點著頭,對于這里的一些問題,他從來都是睜只眼閉只眼,畢竟,這里不同于內地。
“其實,這次朕之所以南下至此,就是為了親眼看一看這里,沒有調查,就沒有發言權,廣南以及海外諸夏、殖民地,風土人情截然不同于本土,所以,才需要實施教化,而這么多年,朝中偶有爭執,尤其是對于各總督區,畢竟這里不同于殖民地,也不同于本土,在適用法令上,肯定會與《大明律》產生沖突,所以……”
看著黃百川,朱明忠微微一笑。
“你上次的折子,朕準了!”
“陛下!”
雙眼猛然睜大,黃百川滿面驚喜的看著陛下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