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就像一盤棋局。
這盤棋對于絕大多數普通人來說,他們甚至都沒有資格成為棋盤上的棋子,普通人往往只是隨波逐流。于那些操心著家國大事的達官顯貴們不同,普通人所關心的無非就是一日三餐,操心的也只是個人的生計。
各國國君的到來,盡管表面上看似讓南天門像是過節似的,置身于一場盛會之中,但實際上,對于市場并沒有絲毫的促進,非但沒有讓市場熱鬧,反倒讓有些市場的生意比往日里難做許多。
“哎呀,這街也不知道,要封到什么時候。”
坐在掛著“南北國貨”的店鋪里,王安東忍不住抱怨了起來,打從官府封了路,不讓馬車隨便進出,店前的文德街生意就大不如從前,因為馬車不能進文德街,所以各地客商這幾天也就很少再來這里,再加上南洋飯店那座最好的飯店現在不對外營業,直接導致許多客商轉住其它飯店,這些都對文德街的生意產生了影響。
“東家,雖說這幾天生意受到影響,可皇上和幾個大王同時來南天門,而且都住在南洋飯店,不說別的,單就是沾著的這皇氣,都是幾輩子也修不來的……”
擦著柜臺的王自德這邊話音剛落,那邊王安東就說道。
“你小子忘了,咱們是徽州人,和別人不一樣,前世不修,生在徽州。十三四歲,往外一丟。別人能耗得起,咱們可耗不起,“出門三根繩,萬事不求人”,那繩子到底是用來捆銀子,還是上吊的,可都靠你是不是勤快,要是不勤快的話,你娘給你的那三根繩,可就得上吊了……”
訓斥著侄子的時候,王安東語重心長的說道。
“那繩子,你叔我不想用,更不想你用,知道不!”
就在他這么叮囑著的時候,那邊有一個客人走了進來,王安東立即熱情的招呼著客人,現在送上門的客人,可比往日少多了。
“客官,您老里請,您別瞧小店這門市不大,可是東西卻齊全,南北國貨,應有盡有,吃的、用的、穿的,只要是您老要的,在我這都能置辦齊,那怕是店里沒有的,只要是國貨,只要您說個名字來,我這也能給您置辦齊了。”
幾乎是在這人進來的瞬間,王安東就相信這人肯定是做大買賣的,別的不說,單就是整個人的氣勢,看著都和旁人不一樣,要是能拉到這個人的生意,那肯定是大買賣。
瞧著熱情的掌柜,原本只是想在那幾個大王商量事情的時候,出來閑逛一下的朱明忠,聽他的口音像是南直隸那邊的人,便笑著問道。
“聽口音,你是南直隸人士吧。”
“哎喲,您老也是南直隸的?小的徽州人,不知您老是……”
“京畿人,算起來,也算是南直隸的,”
與店主聊著的時候,朱明忠指著他們家的招牌問道。
“南北國貨……掌柜的你這店名倒也有些奇怪,為什么叫“國貨”?”
對于“國貨”這個詞,朱明忠倒是有著極為深刻的印象,畢竟,在另一個時空中,“國貨”于國人有著極為特殊的情感,曾幾何時,“國貨”在特殊的時代里,給國人留下極為深刻的印象,甚至直到二十一世紀,“國貨”也因為特殊的含義而成為愛國的象征,而也正是在一代代國貨制造者們的努力下,到了二十一世紀一零年代,國貨真正成為了國人的驕傲。
但是在這個時空,怎么會有“國貨”這個名詞呢?
呃……
客人的問題,讓王安東一愣,瞬間,他就明白了,這位爺不是南洋本地的商人,而是從內地過來。
“呃,這個怎么說呢,這國貨,說的就是國朝的貨,南洋這邊把南洋貨稱為土貨,大明呢,是國朝,那大明的東西,自然也就是國貨了。您老說是不是這個理?”
呃……這個解釋,確實也在理。在疑惑得到解答的時候,朱明忠同樣也從他的回答中,感覺到了時代的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