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小菱從來沒有想過如何找到薛石隱。似乎每一次都是他主動敲開她的窗戶。
“蕭大人,我當真不知怎么找到薛大人。”申小菱說得極為誠懇。
蕭伯鸞面無表情:“天色已晚,請你在舍下小住。”
申小菱在心底翻了個白眼,他也就這點本事。
蕭伯鸞讓默娘帶著申小菱去房間里休息,自己拆開了知樹的來信。
萬勰帝那日不知做了什么噩夢,在夢中喊了好幾句話。當值的小太監第二天就被砍了頭。
一連好幾日,萬勰帝都睡得極不安穩,太醫出了好幾副安神助眠的方子,也似乎沒有效用。
又過了好幾日,萬勰帝讓何吉安去找一本叫做《忘憂枰》的棋譜。何吉安先是在御書房以及宮中的藏書閣里翻了幾日,又讓人去太學找,最后不知是哪個小太監多嘴,說了一句,會不會在銀臺司。何吉安便去了。
這事皇帝似乎事先并不知情。但銀臺司上下集體查閱各門卷宗,始終沒有這《忘憂枰》的下落。薛石隱湊巧就在京里,也在銀臺司找這棋譜。后來銀臺司刑案卷里少了一個卷宗。
事情與薛石隱說的并無二致。蕭伯鸞有些頭疼。不管皇帝是何出心,少的這份卷宗,已確定在薛石隱手中無疑了。
知樹在信中說他去過薛宅,暫無所獲。
那是自然,薛石隱怎會將這么重要的東西放在無人看守之處。
知樹請求下一步的指令。蕭伯鸞正猶豫不決,令他頭疼的正主到了。
薛石隱很禮貌地敲了三下門。知字輩的幾人如臨大敵。
蕭伯鸞倒并不意外。示意知雨等人退下,親自將薛石隱帶進屋內。
“薛大人真是難找。”
薛石隱既已出現在此處,便褪去了所有偽裝。眼眸映著燭光,神色格外冷峻。
“她呢?”薛石隱問道,“我們耽擱不起,蕭大人。”
蕭伯鸞立馬去請人。
很快,申小菱帶著默娘進了屋。
見屋里的兩名年輕男子,一人皮膚黝黑,棱角分明,另一人膚白柔弱,目光如炬。她突然想到了黑白無常。
“六艘船,已經分別在泉州,廣州港,北灣港候著了。”沒有多余寒暄,薛石隱道。
“六艘船。”蕭伯鸞站了起來,事情遠比想象的更迫切,“趙丏已帶軍出城有幾日了。似乎在等候寧妃的指示。”
“趙丏已經調了八成兵力出城,我的人去查了,此刻還在杭州附近。”蕭伯鸞道,“有部分人化作百姓,也在我的掌握之中。”
“寧妃本不用親自出海,她來杭州,不過是兩個目的。”申小菱道,“一是給了趙丏調兵的由頭。”
“不錯。”薛石隱道。
“另一個,就是帶兵符來杭州。”申小菱又說,“卻不知她會把兵符交給哪條船?”
“我要出城一趟。”薛石隱對蕭伯鸞道,“借你繡使的手令一用。”
“去做什么?”申小菱看著他。
“去探迎駕軍營的虛實。”
“你出不去了。”蕭伯道,“今日從行宮回來,入城時,已得軍中密令,從子時起,以軍情控城,夜間非將軍令不得出城。”
“現在并未到子時。”薛石隱看看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