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千金之軀,萬不可再有一點閃失。此處實在危險。還請娘娘回行宮修養。微臣等定查出真相,將亂臣賊子一網打盡。”
寧妃問道:“你們準備怎么查,從何查起?”
“先查刺客身份。”蕭伯鸞答,“再查起動機。”
“蕭大人有避重就輕之嫌啊。”梅朵道,“杭州可是娘娘的母家,我們在來時就聽說數日之前,杭州有一名男尸死在長街之上,似乎死狀與剛才那刺客相似。可有此事?”
“回娘娘,確有此事,”李知府道,“但是否完全一致,尚需仵作詳細驗尸才敢定論。”
御醫跪在一側給寧妃搭脈。寧妃垂目道:“那就驗吧。”
“只是此處離府衙太遠,仵作過來最快也要一兩個時辰。”
“本宮等著。”寧妃蹙著眉,又問御醫,“可有不妥?”
“娘娘受驚,不如回行宮修養幾日。微臣為您開幾副安神的藥。”
寧妃拂袖站了起來,搭著梅朵的手轉身進了靈隱寺。
被遺忘在一旁的申小菱,與默娘坐在一棵松樹之下。整個事情來得太突然。但現在靜下來一想,寧妃玩的是一石三鳥之計啊。
弄丟了兵符的蕭伯鸞原本就是戴罪立功,現在又出了刺客一事,便坐實了蕭伯鸞失職之罪。
那枚假兵符被寧妃搶走,自然要殺自己滅口。外人都道是自己偷了兵符。偷兵符總要有動機和背后牽連之人。見首不見尾的鶴喙樓是最合適不過了。
只要查到最后,讓自己也死在鶴喙樓的毒液之下,便一舉多得了。
好深的心計!若不是與蕭伯鸞薛石隱二人同盟,寧妃捻死自己如捏死一只螻蟻。
她越想,神情越晦暗不明。
待天色暗下來,士兵們點上了火把。每個人的臉都被火把映得陰晴不定。
薛石隱和仵作終于趕到。尸首被一塊白布蓋著,昏暗的天色下,掀開白布,尸首更加可怖。
趁著仵作驗尸,薛石隱從藍花布的包袱里取出小本子和筆墨,挨個對在場的人進行了詢問。
走至松樹下,申小菱不便與他多說,只好用石頭在泥地上畫了三只鳥。
薛石隱瞥了一眼,便用鞋蹭掉了圖案。依舊裝模作樣地記錄了幾筆。從包袱中掏出一塊帕子捂住口鼻,再皺著眉頭加入了驗尸。
果然,琉璃碎殼薄如蟬翼,又無外囊。必是死前才放在口中的。
蕭伯鸞走了過來,問道:“可看出什么了?”
仵作起來拱手:“稟蕭大人,死因與長街男尸一致,都是同一種毒液侵蝕咽喉至臟腑而死。”
薛石隱指著本子:“刺客長得這模樣,倒是可以讓畫出人像來。”
蕭伯鸞點點頭,又問李知府:“府衙可有畫相之人?”
李知府正要回答,一道聲音響起:“本宮隨身有畫像之人。”
寧妃披著滾邊白狐大氅,居高臨下地看著幾人。由梅朵扶著從靈隱寺的臺階緩緩走下。沁柔沁素二人端來靠椅和小幾,又奉上熱茶和銀制的暖手爐子。
坐定之后,才慢慢說道:“本宮此次回杭,帶著一名畫師,本是要為本宮的父母畫上兩幅畫帶回宮中,一解思念之愁,既然遇到此事,不妨讓他試試。”
“啟稟娘娘,這畫人與畫相又有不同,”李知府實覺不妥,“府衙有專司擅畫相者,不如......”
“無妨,多個人畫總是好的。”寧妃敲敲小銀暖爐道,“也好印證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