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林年前與林成業一道回了幽州,本該年初返回翰林院,但據說是家中有點急事,又多告了一個月的假。
蕭珩朝他走過去,馮林也朝蕭珩奔過來,二人在翰林院前的青石板小道上停住。
馮林拍了拍蕭珩的肩膀:“好久不見,你小子又長高了!”
“有嗎?”蕭珩說道,“你好像也壯了些。”
“那是!”馮林神采飛揚。
蕭珩本打算一個人走走,不過既然有朋友來了,一道出去坐坐也不錯:“你來得正好,我……”
話未說完,馮林回頭對馬車說道:“娘子!你下車見見六郎吧!他就是我和你說的新科狀元!”
蕭珩神色一怔,娘子?馮林成親了?
“就是為了成親的事兒才告假的,我也是回去了才知道我爹娘為啥那么著急讓我回去過年,他們給我說了一門親事……”馮林有些難為情地解釋。
馬車上下來一位年輕的小婦人,從衣著上看像是有錢人家的,舉止得體。
“是我們那兒一個員外的千金。”馮林小聲說,“姓胡。”
馮林家境貧寒,但他高中兩榜進士,成功留在翰林館學,當地的員外看中了他的潛力,不惜將女兒下嫁于他。
胡氏與蕭珩見了禮:“見過蕭大人。”
是個眼神純粹的女子,蕭珩拱手回禮。
馮林見胡氏身心疲憊,忙對蕭珩道:“我們趕了好幾天的路,我娘子累了,我先帶她回宅子歇息,回頭再與你敘舊!”
蕭珩是萬萬沒料到馮林一個人去兩個人回,看二人你儂我儂的樣子分明是新婚燕爾,感情甚篤。
馮林坐上馬車后又掀開簾子對蕭珩道:“對了,林成業也成親了!他要再晚一個月回來!好像他爹說他挺聰明,得給林家多留幾個后,我估摸著他下次來京城就是三個人了。”
林成業一個,他妻子一個,妻子肚子里再揣一個。
蕭珩簡直感覺膝蓋都中了一箭。
“哎,六郎,還沒回去呢?”
寧致遠從翰林院走了出來,望了眼遠去的馬車,道,“誰呀?”
蕭珩道:“是馮林,他回京了。”
寧致遠笑道:“喲,終于舍得回來了,姓林那小子呢?”
“你說林成業?”蕭珩道“他下個月回。”
“哦。”
蕭珩這下是真想找人喝兩杯了,心里憋得慌:“寧兄要不要出去走走?”
寧致遠總該是沒什么事的,與妻子成親多年,孩子都大了,老夫老妻的總不會還和年輕小倆口那般粘膩了。
哪知寧致遠撓了撓頭,嘿嘿地笑道:“今日怕是不得空,我娘子有喜了,我得回去陪她。”
一連干了三碗狗糧的蕭珩:“……”
蕭珩這心里可真是堵得慌。
寧致遠走后,他深呼吸了許久,轉身打算走回去,忽然,一輛馬車停在了他面前。
戴著面具的車夫跳下馬車,沖蕭珩行了一禮:“敢問這位可是翰林院蕭大人?我家主子有請。”
蕭珩無語地看著他,你戴面具我就不認識你是小三子了嗎?
馬車換一下?
小三子自認為偽裝良好地說道:“不知蕭大人可否賞臉?”
蕭珩淡淡地看著他:“好,本官賞臉。”
小三子:“……”
這么容易的嗎?
不該問問他家主子是誰嗎?他后面的詞兒白背了?
“我家……”
小三子還是決定把臺詞說完,奈何蕭珩懶得聽,直接上了馬車:“走。”
小三子:“……”
小三子驅車前往城郊的一處涼亭。
夜幕降臨,晚風徐徐。
涼亭外罩著朦朧縹緲的薄紗,一條條隨風飄蕩。
涼亭四角懸掛的燈籠散發出微弱的燭光,而在燭光的映射下,一道曼妙婀娜的身姿坐在石桌后,一雙纖纖玉手輕輕撫弄著桌上的古琴。
小三子識趣退場。
蕭珩怔怔地看著薄紗后那道若隱若現的身影,一步步朝涼亭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