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嬌滿身的疼痛與疲倦仿佛都在這一瞬消失殆盡了。
她牽著黑風王,如往常那般大步進了院子。
韓家。
慕如心為韓世子確定了治療方案。
韓老太爺與韓磊、韓三爺皆在韓世子房中,聽候慕如心的診斷結果。
慕如心說道:“世子的腳筋被斬斷,若想要康復,就必須為他接好,但他已經錯過了最佳手術時機,傷口看上去是愈合了,但該長的地方沒接上。我接下來用的方案聽起來會十分危險,但卻是最切實有效的。”
“什么方案?”韓磊問。
慕如心看了眼床鋪上眉眼英俊的韓世子,轉頭對父子三人說道:“再次挑斷他的腳筋,我會他手術,重新接好。”
韓三爺不可置信道:“不是吧?還要再來一次?你確定是救人不是殺人?你該不會是安國府派來我們韓家的細作吧?”
韓老太爺目光陰沉地看著慕如心。
慕如心趕忙說道:“三爺,您誤會了,我怎么會是安國公的細作?我與他早無任何瓜葛。我方才說過了,我之所以來貴府是要為自己謀求一份錦繡前程,你們給我上國人的身份,我治好韓家世子,各不相欠。”
韓老太爺說道:“老夫從未聽說過如此治療之法,慕姑娘,你當真有把握?”
慕如心傲慢地說道:“這種手術在我師父洛神醫手里不過是與傷寒差不多的小毛病而已,在下不才,但也曾隨師父做過幾例接手腳筋的手術。”
韓磊想了想:“父親,我還是覺得不妥。”
“祖父。”
床鋪上,沉默良久的韓世子忽然開口,“孫兒愿意一試。”
韓磊蹙眉道:“燁兒,萬一弄砸了,你的腳傷就徹底無望了……我這幾日正在想法子央求陛下,請他下旨,讓國師殿為你進行醫治。”
韓燁搖搖頭:“父親,你應該明白國師殿不會為我醫治的,況且太子與貴妃接連觸怒陛下,陛下如今根本懶得搭理韓家。就照慕神醫說的辦,何時能夠手術?”
慕如心道:“現在就可以。啊,對了,我突然想起一件事來。”
眾人看著她。
她笑了笑,說道:“我在安國公府住得好好兒的,安國公突然就以我思鄉心切為由結束了我在他身邊的治療,而恰巧是同一日,我看見蕭六郎住進了國公府。我不知這二者之間可有什么聯系?”
韓磊若有所思道:“蕭六郎是他義子,住進國公府無可厚非。”
慕如心淡淡笑道:“只是為何要將我支開,這才是疑點,不是么?”
韓磊問道:“蕭六郎是一個人住進國公府的?”
慕如心嘆道:“這我就不清楚了,后面還有兩輛馬車,至于馬車里有什么,我沒看見。”
韓磊湊過來,在韓老太爺耳邊低聲道:“父親,難道說蕭六郎的家人是躲進國公府了?怪不得咱們的人四下尋找,都沒找到!”
韓老太爺壓低了聲音,淡淡說道:“這個先不急,回頭派人去打聽打聽就是了,眼下最重要的是燁兒的傷情。”
說著,他兩手交疊擱在手杖的手柄上,望向慕如心,“那就請慕姑娘為老夫的孫兒手術吧,不過老夫丑話放在前頭,若是老夫的孫兒有個三長兩短,慕姑娘就來自己的命來抵!”
……
夜深人靜。
送走最后一個小喇叭精后,顧嬌終于可以好好享受自己的床。
她倒在柔軟的床鋪上,望著吊著珍珠的帳頂。
被暗魂打傷的地方有些隱隱作痛。
她一手按了按肩膀,一手枕在自己腦后:“下手真重,總有一天要把你套進麻袋!”
她終究是太累了,沒多時便沉沉地睡了過去。
這一晚,她做了一個夢。
與以往任何預示夢都不大相同的是,她第一次看見了自己的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