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陽公主養孩子的理念與上官燕截然不同,上官燕是秉承了軒轅家的養娃傳統,對孩子實施放養,恨不能讓上官慶野蠻生長。
而信陽公主由于兒時那段無比糟糕的經歷,在有了蕭珩后格外小心翼翼,對蕭珩寸步不離,一刻也不讓他離開自己的視線,就只差沒把蕭珩拴在自己的褲腰帶上。
蕭珩在一歲之前沒見過那么大的場面,乍然被一堆人圍著,爹娘也是幫兇,他嚇壞了,委屈地喊了一聲龍一。
龍一出現。
他的小手緊緊抓住了龍一的手指。
信陽公主忽然嘆了口氣:“龍一還是那樣嗎?”
玉瑾神色凝重地點點頭:“嗯,自從公主把那個東西給他后,他就每天坐在廊下發呆。”
這事兒還得從信陽公主突發奇想地開始整理舊物說起,她在整理到自己從前的妝奩盒子時,意外從里頭翻出來一個塵封了許多年的玉扳指。
這是龍一剛來公主府時帶在身上的東西,不小心落在了信陽公主的房間,信陽公主本打算讓玉瑾給他還回去的,可一下子被準備婚禮的人打了岔。
那段日子先帝駕崩,皇帝下旨讓她與蕭戟在熱孝期完婚。
整個公主府都忙得腳不沾地,加上龍一也從來沒找過那個東西,她轉頭便將玉扳指的事給忘了。
二十年過去了,要不是這次整理舊物將它翻出來,她可能一輩子都記不起來這個玉扳指。
信陽公主嘆氣:“我當時怎么就給忘得一干二凈了呢?”
玉瑾安慰道:“主要您那會兒也不確定究竟是不是龍一的,他們五個龍影衛都來過您房中,走了之后地毯上多出一枚玉扳指,那誰能知道是誰的?”
現在之所以確定,還是由于信陽公主將五人都了叫來,其余四人對玉扳指毫無反應,只有龍一一直一直盯著它。
此刻的龍一正盤腿坐在廊下。
天氣這么熱,信陽公主見他喜歡坐那里,就給他鋪了一張涼席。
龍一一坐就是一整天。
龍一剛來公主府時,信陽公主沒能分辨出他與龍影衛的差別。
而今再仔細一回想,除了她對龍影衛的了解不夠之外,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就是龍一也的確是一名死士。
至于說他為何亂入了公主府,大概是因為他不記得自己是誰了,所以當他看見與他氣息一樣的死士時,便以為自己也是他們其中的一個。
他見他們的使命是保護她,便誤以為這也是他的使命。
也許,是時候讓龍一去尋回他真正的身份,以及去完成他真正的使命了。
……
顧嬌這一覺直接睡了兩個時辰,睜眼時了塵已經不在了。
顧嬌緩緩地坐起身來,揉了揉酸痛的脖子,對黑風王道:“都這么晚了嗎,抱歉啊,讓你馱了我這么久。”
她翻身下馬,活動了一下筋骨。
隨后又牽著黑風王再來到附近的一口水井旁,找在井邊打水的百姓借木桶打了一桶水上來,將身上的血跡洗了。
回到國公府時,濕掉的衣衫已經干了。
沒人看得出她吐過血、受過傷。
她若無其事地進了府。
小凈空今天過來了,楓院里一片他與顧琰吵鬧的小聲音。
廊下,安國公坐在輪椅上陪老祭酒下棋,一旁的藤椅上,姑婆抱著小罐子,吭哧吭哧地吃著蜜餞。
而院子里,顧小順跟著魯師父學習新的機關術,南師娘依舊醉心制毒,顧承風則被拽去給小凈空與顧琰做裁判,讓兩個喇叭精吵得一個頭兩個大。
顧嬌站在楓院門口,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人間煙火的場景。
大家看似在各做各的事,但其實都是在等她。
大家只是嘴上不說而已。
他們每個人都在用自己的方式守護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