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慶坐在凳子上,一只腳踩上凳角,漫不經心地仰頭喝了一口酒:“無敵是多么……多么寂寞……”
坐在樹梢上的了塵好笑地嗤了一聲。
上官慶道:“和尚,你笑什么?”
了塵笑道:“你是不是忘了,我還沒醉?那小子今晚能不能走去洞房,還不一定呢。”
“哦,是嗎?”上官慶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地看著樹上的了塵。
了塵瞇了瞇眼:“你干嘛這么看著我?”
上官慶壞壞一笑:“回頭。”
了塵依言回頭。
皎皎月色下,一襲深藍色道袍的清風道長迎風而立,神色清冷,眸光里充滿殺氣。
了塵的頭皮就是一麻!
清風道長望向樹梢上的某人,一字一頓說:“你說了會在盛都等我,你,食言了。”
不食言等著被你追殺嗎?
了塵捏緊拳頭看向上官慶:“你把他弄來的?”
上官慶無辜攤手:“我可沒這本事。”
是臭弟弟啦。
就連他也是被臭弟弟的新火銃收買的,不然誰樂意給那小子擋酒?
哼!
……
夜幕降臨,蕭珩回到了新房。
龍鳳香燭已經點上,在貼滿喜字的廂房內映出旖旎的燭光。
蕭珩用玉如意輕輕挑開了她的蓋頭。
一張精致明艷的臉撞入了他的眼簾,他從不知她可以這般勾魂攝魄。
不是她往日里的樣子不美,而是今晚的她,穿著鳳冠霞帔的她,明艷到了極致。
他看著她,無法移開目光。
顧嬌也呆呆愣愣地看著他,他總是穿著冷色調的衣裳,她竟不知一身大紅色喜服的他能俊美成這樣。
他輕輕笑了笑:“娘子,喝合巹酒了。”
顧嬌被他的笑容晃了神。
還沒喝酒,人就已經要醉了。
蕭珩倒了酒來,想到什么,問她道:“會不會又喝醉?”
他記得這丫頭的酒量從來走不過一杯。
“不會。”顧嬌說。
小藥箱里有解酒藥,她剛剛吃下了。
二人喝下了合巹酒。
前院的戲臺傳來咿咿呀呀的唱戲聲,不時伴隨著賓客們激烈的喝彩,隔著遙遠的天幕傳來,讓這座本就安靜的院子顯得更加寧靜。
二人誰也吭聲,沒下一步動作,就那么老老實實地坐在床上。
蕭珩按了按跳動的心口,問她道:“你,在想什么?”
顧嬌誠實地說道:“在數數。”
蕭珩不解地朝她看來:“為什么要數數?”
顧嬌對了對手指:“書上說,女人要矜持,所以我數到一百才可以吃掉你。”
蕭珩眸色一深:“那你現在數到多少了?”
顧嬌數出聲道:“五十九,六十,六十一……”
等不及了。
那剩下的三十九,會要了他的命。
蕭珩抬起了手來,輕輕扣住她的后腦勺,覆上了她柔軟的唇瓣。
大紅色的帳幔被緩緩放了下來,衣衫凌亂地散落在地上。
月光溫柔,夜色被無盡催濃。
龍鳳香燭流下燭淚,像極了嫣紅的處子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