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早的看見這一幕,簡直把蕭珩嚇得冷汗都冒了出來。
他忙掀開被子往里瞧了瞧,還好還好,臨睡前怕著涼,給自己和顧嬌穿了衣裳。
他定了定神,從被子里坐起來,給仍在熟睡中的顧嬌掖好被角,問小依依道:“你怎么來了?還抱著這個?”
他指的是她的小枕頭。
小依依奶唧唧地說道:“因為從今天開始,我要搬過來,和哥哥嫂嫂一起住啦!”
他古怪地蹙了蹙眉:“什么意思?”
小依依站起身來,筆挺筆挺地站在床上,朝蕭珩深深地鞠了一躬:“娘親去找爹爹啦,以后我就拜托哥哥嫂嫂照顧啦!”
蕭珩:“……!!”
大年初一,他那守了一輩子規矩的娘,居然撇下一大家子千里尋夫去了?!
這個世界怎么了!!!
……
昭國東部極少下雪,今年是個例外,加上又出了戰亂,天災人禍的,百姓的日子一下子艱難起來。
信陽公主是微服出行,她坐在看上去毫不起眼的馬車上,不時推開車窗,去看沿途的景象。
越是臨近邊關,街上越是蕭條,商鋪的大門緊閉,街頭巷口隨處可見乞討的百姓,甚至有些已經凍死了。
“公主,別看了。”玉瑾勸道。
信陽公主嘆了口氣:“打仗原來是這樣的嗎?”
她是金尊玉貴的皇族公主,在海晏河清的京城長大,擁有的封地也是昭國最富庶安穩之地,從不曾切身體會過戰火的殘酷。
玉瑾替她將車窗關上,她知道公主看著不近人情,實則心地善良,起先遇到災民時,公主總是會感慨解囊。
只不過隨著災民越來越多,他們的盤纏越來越少,已無法再去幫扶這些災民。
玉瑾不想讓公主情緒低落,忙岔開了話題道:“公主,我們到麗縣了,這是距離邊關最近的縣城,再往東三十里就能抵達侯爺的軍營。”
信陽公主風輕云淡地哦了一聲。
玉瑾偷偷一笑。
馬車繼續前行,快到中午了,他們肚子餓了,玉瑾讓車夫在一間看上去還算干凈的小客棧停下。
這兒的條件沒法兒與京城比,喝的水是有沙子的,吃的米是糙的,就連菜肴所用的鹽巴都是粗鹽,口感略帶了一絲苦澀。
玉瑾給信陽公主夾了一筷子青菜:“早知道這么苦了,我就不勸您過來了。”
信陽公主沒說什么,皺著眉頭吃了起來。
吃到一半時,外面的大街上傳來一陣喧嘩聲,緊接著是女人與孩子的哭聲。
“去看看出了什么事。”信陽公主說。
“是。”玉瑾出了客棧,不多時,沉著臉回來了,對信陽公主無奈地說,“一個乞丐為搶一個掉在地上的饅頭驚了馬,馬的主人拿鞭子抽了他幾下。女人和孩子路過的百姓,不小心被鞭子誤抽到了。”
“可有受傷?”信陽公主問。
玉瑾道:“那個乞丐被揍了一頓,傷得挺重,女人與孩子受了輕傷。”
話音剛落,外頭傳來了女子委屈悲憤的哭喊:“你們怎么能當街打人呢?還有沒有王法了?”
“去看看。”信陽公主放下筷子,及時將面紗戴好。
她剛站起身來,鄰桌的一名三十出頭的男客人優哉游哉地勸道:“聽二位的口音想必是外地來的吧?這年頭除了官府的人,竟然還有愿意來麗縣的,真是稀奇。我奉勸二位一句,閑事少管,省得把自己搭進去!”
另一桌的老者也語重心長地開了口:“是啊,外頭那位你們得罪不起,還是別管了。”
玉瑾客氣地問道:“這位老先生,你知道外面那群人的來歷?”
老先生嘆道:“他們不是昭國人,是東夷族的人。”
天下六分,但除去六國之外還有不少大大小小的部落與小族,譬如晉國北部的突厥,又譬如昭國東境的東夷。
玉瑾狐疑地問道:“東夷不是勾結匪患,正在和朝廷大軍打仗嗎?為何東夷人能在我昭國的縣城里橫行霸道?”
那位三十出頭的男子說道:“要議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