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童腹部的傷最嚴重,其余外傷看著鮮血淋漓,實則未傷筋骨。清洗干凈敷藥包扎妥當便可。
程景宏動作比平日快了幾分,片刻間已處理了一處。眼角余光一瞄,卻見程錦容已處理好兩處傷口。
程景宏:“……”
世間七十二行,行醫無疑是要求最高也最苛刻的行業。醫術平庸只憑一腔熱誠,萬萬不行。便是貪婪愛財的大夫,只要醫術高明能治好病癥,也勝過庸醫。
程景宏年少志高,對自己一身醫術頗有自信,也一直引以為傲。同齡的少年人中,還有誰能勝過他?
此時才知道,什么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程錦容忙里偷閑,瞥了再次發愣的程景宏一眼:“大堂兄!”
程景宏迅疾回神,立刻低頭忙碌。
……
兩炷香后。
甘草將細長刀刃和用過的針線等物沖洗干凈,端去廚房,放進沸水中,再換干凈的水煮沸。反復三次,才算清洗完畢。
程錦容以熱水洗凈雙手,神色間不見疲憊之色,愈發精神奕奕:“大堂兄,你也來將手洗凈。”
程景宏神色復雜地應了一聲,一邊洗手,一邊默默看著程錦容。
程錦容挑眉一笑:“我又沒生出三頭六臂來。大堂兄這樣看我做什么?”
在他眼里,如此精妙的外科醫術,比三頭六臂厲害多了!
程景宏的真實心情,在目光中畢露無疑!
程錦容莞爾一笑,說道:“我爹潛心研究數年,創出了開腹的外科醫術。治外傷不算什么,還有精妙的切除縫合術。能醫治許多藥石罔顧的疑難雜癥。大堂兄若感興趣,以后我慢慢傳授給大堂兄便是。”
程景宏全身一震,一臉的不敢置信:“你真的愿將外科醫術傳授給我?”
身懷絕藝之人,敝帚自珍是常事。誰愿將自己壓箱底的能耐傳給別人?
程錦容微微一笑:“大堂兄想學,隨時都可以。不過,沒有數年之功,怕是難有成就。”
程景宏脫口而出道:“你學了幾年?”
三年,加上前世行醫七年,一共十年。
程錦容隨口笑道:“學醫最重天賦。有人學三四年,有人要學六七年,甚至十余年。我是前者。”
程景宏:“……”
之前聽到神醫之類的話,他只以為堂妹淘氣促狹,此刻才知,她并未說笑。
原來,世上確實有這等令人艷羨的學醫天才!
程景宏鄭重地抱拳道謝:“多謝容堂妹!”
程錦容不以為意地一笑:“我爹只我一個女兒,在我眼中,你和我嫡親的兄長無異。兄妹之間,這般客套,豈不見外。”
程景宏心頭一熱。正要說話,身后忽然響起婦人悲愴的哭喊聲:“彤兒。”
婦人力竭昏迷了一個時辰。醒來后,不見女兒,立刻驚惶失措地找了過來。
女童所有的傷處都止血上了藥,腹部也被柔軟干凈的紗布纏了數圈。因失血頗多,小臉煞白,昏沉地躺著。
“先別慌。”程錦容溫和地叮囑:“為了給她治傷,我給她喂了些迷藥。約莫一個時辰以后才能醒。你先守在床榻邊。”
婦人紅著眼睛,啞聲問道:“大夫,我的彤兒還能活嗎?”
程錦容微笑著應道:“當然。按我的吩咐,好好養傷,不出兩個月,便能痊愈。”
婦人眼眶更紅了,撲通一聲跪到地上,用力磕了三個響頭:“謝謝大夫!謝謝大夫!只要彤兒能好,我做牛做馬,也要報答大夫的救命之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