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鬼使神差的,推開了房門,傅枝從不遠處走過來。
十七歲的小姑娘,看上去沒有比十三歲的少年成熟穩重很多,在院子里找了幾個小時,白皙潔凈的小白鞋都沾了泥,外套也皺巴巴的,濕了大片。
細長的睫毛上沾著細小的水珠。
“已經擦干凈了,早點休息吧。”
她的掌心攤開,放在手心的是一條藍色的項鏈。
鏤空設計的項鏈中心吊著塊水晶,被用小帕子擦走了淤泥。
在燈光下又亮又晃眼。
所有人都認為這是一條很重要的項鏈,但實際上,陸予安只是隨手一扔,連他都忘了項鏈被扔在了哪里,卻被傅枝撿了回來。
他抿了抿唇。
陸初婉之前對他也很好,但這是屬于兩個人都會彈鋼琴下,有共同語言。
但傅枝,不貪圖他身份帶來的權勢,也不在意他是一個什么樣的人。
想起了那塊被他扔到了垃圾桶里的軟糖,陸予安心里無端的煩躁。
“謝謝堂姐。”
“嗯。”
傅枝的聲音沒有什么起伏,只是走前,指了指他手里的項鏈,嚴肅又認真,“以后不要再這樣了。”
陸予安抬頭看她。
“如果不喜歡楚昊安排給你的小藥童,可以換別的人來照顧你。”
“我沒有。”他說。
傅枝皺了下眉,“我知道項鏈是你自己丟掉的。”
他怔了下,不講話了,眉眼陰翳,還帶著幾分不易察覺的慌張。
傅枝敏銳的察覺到他很生氣,情緒有了幾分波動。
陸予安不在乎這條項鏈,他吃的好,睡得好。
傅枝撿到項鏈的時候,項鏈上沒有任何損毀,陸予安一天都沒有去過草叢地,但他和楚昊說完項鏈丟了之后,楚昊責罰了兩個白天背后說他不好的小藥童。
這個弟弟和傅枝最初的想象有一點出入,他不是脆弱的需要細心呵護的。
陸予安只是想責罰兩個小藥童。
可他沒想到傅枝會真的給他去找項鏈。
淋了雨的傅枝回屋泡了個熱水澡,蒙頭就睡。
陸予安低著頭,在輪椅上坐了許久。
久到照看藥材的小藥童都覺得他有些委屈和無措了,似乎是在等什么人回頭哄哄他。
只是想法一出來,就見陸予安關上了房門。
有什么關系呢?
反正他也不喜歡她,她什么都不懂,不懂音樂不懂醫術,他們沒什么共同話題的,是兩個世界的人。
她對他是什么態度,他根本就不關心。
他也不是只有她一個堂姐。
陸予安隨手把白瑤給他的琴譜拿起來,一共有五份琴譜,都很對陸予安的審美,只是五份都是半殘品。
需要他幫忙作曲填上去。
陸予安今晚地思緒尤其的清晰。
只是翌日,傅枝連個招呼都沒打就帶著陸予墨離開,陸予安聽到消息的時候,還是怔了怔。
楚昊沒有察覺到他的異常,向前,給他遞了一份病例分析單:“原本你的腿,我們和國外專家的看法一致,都是希望你能截肢,按上義肢,但現在,z神接了你的單子,他和你母親聯系過了,手術有七成的把握,但時間地點,需要他訂。”
陸予安的表情沒什么起伏,他似乎已經習慣了瘸腿,不抱有任何能好起來的幻想。
“和你同樣的案例,z神也治過,甚至患者情況比你要糟糕,最后還是站起來了,你可以看一下這份病例。”